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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蕊道:「安寧的確是很有魄力的人。」旱災剛開始,她的這位好友便雷厲風行地聯繫他們,定下計劃,半點猶豫都沒有。
她頓了頓,說道:「爺爺,不過我們和安寧這樣做,會不會讓上頭以為我們這是在趁機收買民心?」
楊老爺子仍然是笑得慈祥,「領頭的可是這位安寧姑娘,她作為一個女孩子,名氣再大,上頭也
大,上頭也不會擔心。這也是她能夠放手去做的原因。」
而他們幾個,在上面的官員沒有旨意下來的情況下,哪裡敢出頭做這種事?
……
等到了七月份的時候,十三個州大旱的消息也通過大周月報流傳得到處都是。天子凌青恆直接下令各地開放義倉,並且派遣了蔚邵卿帶著五十萬兩的救濟物資到各個受災的州賑災,並且直接減免了受災地區三年的輕搖賦稅。在這種大災害面前,常常容易引發所謂的民難——南夏和草原可不會放過這個煽風點火的好機會。因此蔚邵卿這次出發,在天子的授意之下,可是直接帶了五千的兵馬。他這一趟出行以賑災為主,剿匪為輔。不僅如此,凌青恆還效仿前朝,使用了移民就食的政策。在古代交通運輸能力有限,救災物質無法快速運到災區的情況下,當地地方官組織受災民眾到條件相對較好的地區就食。
領頭的蔚邵卿也因此暫時擔任了欽差的職責。這欽差可稱得上是一個肥差,手頭只要稍微漏出一點,便可以揩一層油水下來。還可以以欽差的名義往隊伍里安插自己的心腹,若是做得好了,這趟公差等於是給自己的心腹鍍金,還可以趁這個機會名正言順地結交一下當地的官員。因此當時二皇子和三皇子天天到皇帝面前表決心示孝意,試圖將這肥差握在自己手中。後頭還有一個四皇子和年歲漸起的五皇子攪混水,坐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打算。
凌青恆本來就因為這旱災一個頭兩個大了,一看兒子這時候不但不懂什麼叫做憂百姓之苦,還想趁災難增加自己籌碼,氣得差點頭頂冒黑煙,直接把二三四皇子關禁閉,省的在自己面前晃悠讓他頭疼。五皇子因為插手比較晚又比較少的緣故,所以運氣好沒被發現,躲過了這一劫。
凌青恆經此事後,越發不信任那些官員,一轉頭就把這任務交給了蔚邵卿——蔚邵卿是純粹的保皇黨,同幾個皇子都十分冷淡,因此比其他的官員更讓凌青恆信服。
蔚邵卿就這樣帶著大批的物資和軍隊從京城裡出發了。
……
在凌青恆下令後,沈從文也只能乖乖地開放了義倉。只可惜義倉開了不到十天,鑑於領糧食的人太多,很快就已經發完了。
有了安寧他們的臨時米店,有了這義倉,即使旱災嚴重,開原縣的老百姓們也暫時沒有餓死的危險。
只是……前來買米的人卻依舊絡繹不絕的。
蔚池直接找上了安寧,說道:「有好幾個人家,每天派遣不同的僕人來店裡買米,早上還被我們抓住一個蘇家的,當場丟到蘇家門口。你打算怎麼做?」
安寧聞言,眉毛忍不住皺起——看來她還是低估了有些人的道德下限。這些人使用這個招數,一方面是為了儘快消耗掉他們店裡的米糧,另一方面恐怕就是為了噁心他們吧。
她思索了一下,說道:「現在在我們店裡買米的都是開原縣的人吧?」
蔚池想了想,「還有一些是從外地過來的。」
安寧抿唇淺笑,「既然是外地來的,肯定有戶籍一類的東西。特地從外地逃過來的基本都是貨真價實的難民,對於他們來說,糧食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所以不用擔心外地的難民們會被蘇家他們收買。我們只需要著重檢查開原縣裡的人就可以了。」
她停頓了一下,神色依舊平靜,「整個開原縣一共有六個村,你等下派人去尋這六個村的村長和村民等人,以後每個村都有自己固定的買米地點。讓他們本地的村長幫忙一起看米,若是有人冒充的話,想必他們可以認出,若是有人罔顧限額,想要多買幾份的話,恐怕這些村民們頭一個不會肯的。」
蔚池撫掌而笑,「果然是好方法!」
於是立刻下令底下的人按照安寧的方法去行動。
這方法一出,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人立刻少了不少,秩序也井然有序的。同這附近的幾個縣城相比,開原縣除了最初幾天的混亂後,後來的米價一直都很穩定。老百姓們手頭有糧,心裡不慌,精神氣自然也就好了不少。雖然今年受災慘重——但想到等蔚侯爺過來後便有了銀錢米糧,之後三年還免稅,他們便又覺得這日子咬咬牙還是可以挺過來的。街道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去年的元氣,但也多少也恢復了一些。
從外面看來,竟還有幾分欣欣向榮的跡象。那沈洪才只認為是因為他的英明神武,才能夠讓治下如此的安寧平靜,還尋思著到時候是不是得請幾個好友上摺子給自己請功一下,增加一下政績。幸虧安寧並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恐怕都要噁心地將昨夜的飯菜給吐了出來。
在開原縣的人安安心心地過日子時,安寧可不像其他人一樣只要吃飽飯就滿足了。旱極必蝗,蝗災往往同嚴重的旱災相伴而生。雖然開原縣現在很穩定,但是也經不起一場蝗災的打擊啊。
蝗因為同皇同音的緣故,一旦出現了蝗災,一般都被認為是老天對於皇帝的不滿,皇帝通常還得磨牙下罪己書。<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