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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月姑娘的妝容還是安寧特地讓人化的,所化的便是所謂的裸妝,看起來似乎不曾化妝過,但其實已經十分完美地凸顯了芷月五官的優點,偏偏又會讓人覺得這都是她天生麗質。
這麼好的一個露面舞台,安寧自然不會白白放過,才會有芷月出場這一遭。只要在今日打響了名字,等百花樓再次開業的時候,便不愁了。
芷月也的確沒有辜負她們的期待,不卑不亢,氣度過人,「大人,我們媽媽今日在整理一些樓里姑娘的賣身契時,無意間發現了某張賣身契,覺得可能同案件有關,便讓我送了過來。」
她拿出一張賣身契,一雙盈盈眉目望著江菡,「葉夫人,你口口聲聲說你不可能認識鍾秋天,那麼這上面同鍾秋天簽訂契約的又是誰?」
江菡渾身發冷,她已經猜出了芷月所說的賣身契是什麼東西——她怎麼也沒想到,都已經過去十年了,那東西居然還在!這、這怎麼可能呢?
她的身子一軟,半倒在地上。
謝峰一看江菡這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連忙說道:「快呈上給我!」
等衙役將這薄薄的紙送上前後,謝峰一目十行將上面的內容收進眼中,怒斥道:「你這毒婦!你居然在十年之前,將葉家的大小姐,葉燕給賣進青樓之中!簡直是古今第一毒婦!」
聲音中隱含著激動,這種案中案若是宣傳開來,對他的名聲可是大大的有益。
眾人一片的譁然。
還有記得當年事情的人普及了一下這事,「這葉家大小姐,據說是前頭的正室所出的嫡女。十年前看花燈的時候被拐了,當時葉老夫人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是啊,那時候葉老夫人為了這個孫女,到處去求人,求人幫忙找回。原本以為是拐子的緣故,誰知道卻是因為這惡毒的填房!」
「把人小姑娘賣進青樓里,這心腸也太狠了!做得出這種事的人,肯定也做得出殺死鍾秋天的事情。」
「沒錯,虧我剛剛還相信她了。」
「可憐這葉家大小姐,一生就這樣毀了。」
那賣身契上不僅有鍾秋天和江菡的簽名,還有她們的手印,江菡根本沒法抵賴。謝峰更是讓人將賣身契上的內容給念了一遍,上面江菡還要求鍾秋天,一定要讓葉燕儘快接客,最好都給她那種身份低賤的客人。
短短的一段話,其惡毒之態躍於紙上,讓人嘆為觀止。
還有人也跟著一起說葉和風。
「自己的枕邊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感覺到?」
「素來只聞新人笑,有千嬌百媚的填房在,哪裡還想得到前頭正妻留下的孩子!更何況這繼室還給他生下了一子一女。」
「可憐這葉大小姐,遇到這樣一對狠心的父母。」
「我可是聽說了,當時的葉老夫人因為孫女的被拐,一下子病了下來,躺了好幾年,直到前兩年身體才稍微好轉。親骨肉哪有隔夜仇,葉老夫人卻對兒子那邊冷淡,保不齊便是知道這事。」
「虧得這葉和風還好意思做出慈父孝子的姿態,真是可恥!」
安寧聽著大家一聲聲的議論,微微一笑,恐怕這充滿引導性的議論,其中也有李艷安排的人手吧。
葉和風聽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努力積攢多年的名聲也會毀於一旦,高高抬起手,狠狠打了下去,「你這賤婦!居然將我的女兒賣到那地方!可恨我這些年一直被你蒙蔽在鼓中,怎麼找都找不到我那可憐的燕兒。」
「你還我女兒!」
在狠狠作戲以後,葉和風老淚縱橫,又對高堂之上的謝峰說道:「還請大人幫我尋回那可憐的女兒,我一定會讓她回來。即使她的名聲壞了,也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
李艷聞言,嘴角勾起了冷漠的笑意,顯然對於葉和風這種「慈父之情」十分不屑。
謝峰問了問芷月,「敢問,那葉家姑娘是否還在你們樓中?」
芷月垂下頭,將李艷事先吩咐她的話語說道:「我那老闆特地查了這事,發現那葉家姑娘後來因為不堪受辱,所以自縊了。」
反正當時李艷被賣進去的時候,百花樓里除了那死去的鐘秋天,誰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是否健在,在鍾秋天已死的情況下,自然是由她說了算。從此以後,世間便再無葉燕,只有李艷了。
這也是李艷的目的之一,葉燕已死,即使有人覺得她同葉老夫人有幾分相像,也不能硬說她是葉燕了。而這種「死法」更符合世人對於女子貞潔的要求,不但不會因此損害李家和葉家的名聲,還會讓大家憐惜起葉燕。在憐惜的同時,會更加痛罵江菡這個心思惡毒的人。
葉和風在聽聞女兒已死,嚎啕大哭了起來,喊著「我可憐的女兒啊!」
然後就暈厥了過去。
安寧看著他這時候還不忘利用「死去」的女兒來洗白自己,越發反胃。在她身邊的李艷,身上也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凝著一張俏臉。安寧握住她的手,將自己無聲的安慰傳遞過去。
李艷勉強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看著堂上的發展。
這時候,之前去葉家的衙役也重新回來了,他們一臉激動地拿著一件的衣服。
為首的那位跪下道:「大人,這是我們剛剛在葉家搜出的衣服,您看,這衣服的布料同鍾秋天當時手中抓的碎布是不是同一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