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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估算了一下,與其等她睡四個小時在痛苦中起來,還不如別睡呢。
她送季延一的事情,也同周李氏說過。周李氏點點頭,說道:「記得多帶點人過去。」
心中也十分同情季延一這孩子,雖然京城裡的人都說季延一命好,即使姐姐去世,但皇帝卻因為愛屋及烏的緣故,對他大肆封賞,但他可是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他那大伯一家完全可以不當親人看。加上季延一之前對她女兒也挺好的,若不是有蔚邵卿這個女婿在,加上安寧的感情偏向,周李氏都覺得安寧和季延一在一起也挺好的。
不過安寧都已經做出了選擇,兩個孩子又定親了,周李氏當然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叮囑女兒得多帶一些人手,畢竟之前的刺殺,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安寧笑道:「好,我到時候帶上六七個人總可以了吧。」
二號、七號他們這段時間幫安寧訓練出了好些人,這些人如今都成為了周家的護衛,讓周家的安全性更上一層樓,現在就連聰哥兒和金寶外出的時候,也會帶上兩個護衛。
同周李氏說過以後,安寧便回到房間看起了書。
等差不多凌晨兩點鐘的時候,整個周家除了她的房間,其他地方的燈都已經熄滅了,萬籟皆靜。
玉容和桂圓也陪著安寧一個晚上沒睡覺。
安寧將窗子打開,凜冽的寒風鑽進脖子中,讓人瑟瑟發抖。
「姑娘,開窗之前,至少先披上一件大衣。」玉容將一件白色狐裘給她穿上,又將暖手爐塞到她手中。
安寧瞬間溫暖了不少,她看著窗外,怔了怔。漆黑的夜空如同最純粹的墨錠,上面點綴著點點的星辰。
就在這時,白色的雪花卻從空中慢慢飄落下來,落地無聲。
雪花灑落的姿態是那樣輕盈潔白,背景是靜謐的夜空,構成了一幅讓人沉醉的美景。她忍不住伸手,雪花落在她手上,因為她手剛剛被暖手爐暖過的緣故,很快在她手上化作了一點的水汽,涼涼的。
她嘆了口氣,說道:「下雪了。」
這大概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吧。
她看著雪花好一會兒,然後轉身關上窗戶。
等東西準備好了以後,安寧帶著蔚海、蔚景、二號、七號和另外兩個她不知道名字的護衛去送季延一一程。
為了不吵醒睡著了的家人,整個過程中,她動靜很輕,儘量不發出聲音。
季延一給她的送行地址距離城門那裡不算遠,安寧坐馬車大約坐了一刻鐘便已經到了。
她原本以為她會等一會兒才等到,畢竟現在距離凌晨三點還有一刻鐘多的時間,誰知道季延一卻已經等在那裡了,而且在那裡的不只是季延一,還有蔚邵卿在。
見到蔚邵卿的時候,安寧確確實實呆了幾秒鐘。
「你來了。」蔚邵卿回過頭,看著她。
他同季延一,兩人皆是世間難得一見的清俊男子,兩人站在一起,讓人不由感嘆其造物者的不公平,將最好的一切都堆砌在他們身上,說不出誰更好一點。不過出於情人眼中出西施的心態,安寧自覺還是蔚邵卿更好看一些。
同蔚邵卿溫和的表情相比,季延一的臉顯然要臭不少,不過他常常冷著一張臉,特別是這段時間,就沒有誰在他臉上見到過個笑的影子,所以安寧並不覺得奇怪。
反而調侃道:「倒不曾想到,你們兩個關係倒是不錯。」
蔚邵卿都能特地這麼早來給他送行了,關係肯定不差的。
只是他說完這句話後,卻發現季延一的臉更黑了一些。
安寧看著他眼睛因為這段時間的奔波而有了淡淡的青色眼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你也稍微注意點身體吧。」
倘若季皇后知道自己的弟弟變得這樣憔悴,不知道要有多心疼呢。
季延一的臉色在面對她的時候,臉色緩和了不少,語氣雖然還是一樣淡淡的,「多謝。」
安寧讓蔚海將箱子抬了過來,說道:「這裡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傷藥,裡面還有一件羽絨服。」安寧特地提起羽絨服,便是希望季延一等下會打開箱子,看一看羽絨服,這樣才能看到她放在裡面的信件。
話音剛落,安寧便感覺蔚邵卿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回望了過去。
蔚邵卿這時候卻收回目光,語氣平靜,「祝你一路順風。」
季延一揚了揚眉,像是同蔚邵卿較勁一般地說道:「我會的。」
他看了看那箱子,視線從箱子慢慢轉移到安寧的臉上,眼神深深地看著她,像是想將這張宜喜宜嗔的面容印刻在心中一樣。
蔚邵卿咳嗽了一聲,季延一頷首像是對安寧打了一個最後的招呼,然後將箱子搬起,放在車上,一個縱身,飛躍到馬上。
安寧仰著頭,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融入夜色之中,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她頭上。馬蹄聲漸漸遠去,季延一離去的背影同這雪花一同映在視網膜上,永久地保留在記憶當中。
然後一雙手放在她頭髮上,將她發上點點的白色雪花輕輕拍開,動作輕柔。
安寧回過神,衝著蔚邵卿笑了笑,「走吧。」
她直接坐上了馬車,蔚邵卿來的時候,是走路過來的。他十分自然地蹭上了安寧的馬車。
安寧出門的時候,為了方便照亮,將慕清玄以前送的一顆夜明珠給拿了出來。個頭不算小的夜明珠直接讓馬車內亮堂了起來,夜明珠的光亮柔和了蔚邵卿臉上的輪廓,多出了溫柔的味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