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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他在桃花林中呆了好幾天,餓了就吃花瓣,渴了就喝水,全然不知道外界找他找瘋了。也正是那一件事,他的姐姐直接同大伯撕破了臉,隨後將他帶到了皇宮,帶在自己身邊撫養著。在皇宮的生活不可謂不好,只是他卻還是常常想起那時候桃花飛落的感覺。
十二歲的他從皇宮中出來,去了那桃花林的地方,所看到的卻只是光禿禿的一片,只知道這裡的桃花林被三年前一場火給燒得乾乾淨淨的。
沒有了也就罷了。後來的他開始上戰場,手中沾染的血液越來越多,漸漸地似乎忘記了這段的記憶。
十八歲的季延一,在此時,卻又似乎回到了四歲時候。安寧的笑容似乎隨時都要化作花瓣飄落下來。
他怔了怔,視線落在安寧身上繡著桃花的衣裙,語氣中似乎多了幾分難以形容的意味,「你穿這件衣服挺好看的。」
然後抬腳走了,他的離開有些倉促,帶著難以察覺的狼狽,像是在遮掩著什麼。
只留下安寧在那邊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她剛剛……這是被調戲了?而且調戲的人還是季延一?
她轉過頭,看著一臉不悅的蔚海,「誰欠你錢了?」他臉黑的都可以拿去當煤炭了。
蔚海鄭重其事說道:「姑娘啊,以後離季家將軍遠點。」
安寧想了想,還是給季延一說好話,「季延一人其實挺好的。」她也算被季延一解圍過好幾次,不管對方是不是看在那西遊記的份上,這份情她還是得記住的。
蔚海很想直接說那小子肯定居心不良,但是又怕真的點醒她,最後只能憋屈地轉移話題,「姑娘,你該給靜靜洗澡了。」
誰都知道他說的是廢話。
安寧點點頭,不僅是靜靜,她也該洗澡,剛剛和靜靜玩了好一會兒,感覺身上都是靜靜的味道。
她也不用說什麼,靜靜就乖乖地跟她進去。
今天的午飯也已經做好了,安寧吩咐廚房給靜靜準備好一份,然後先去吃飯再說。七翠羹、香酥鵪鶉、杏仁豆腐、雞髓筍、烤鹿肉……好幾樣都是她喜歡吃的。
安寧拿起一雙筷子,夾了片雞髓筍,腦海中卻不期然閃過了季延一剛剛同靜靜對打的樣子。那時候的季延一明顯是留了手的,否則靜靜早就受傷了。嗯,等明天開始,就讓蔚海加大靜靜的練習量。
好歹下次對上季延一也不能輸得太慘吧。
吃過午飯以後,安寧便先去給靜靜洗澡。她對靜靜不可謂不上心,就連給他洗澡的澡豆都是親手調配的,一個很早之前的古方,即使靜靜不小心吞了後也不會有事。
雖然靜靜洗澡時候挺乖巧的,但在洗完後,安寧身上的衣服還是不可避免地弄濕了不少。昨天還下著濛濛細雨,今天太陽就出來了。安寧將大大的毛巾包裹著靜靜,即使擦乾了水分,那一聲黑亮的狼毛還是貼在了身體,看起來分外搞笑。
安寧讓靜靜去曬曬太陽,等幹了後再給他梳毛。她還是先去洗澡一下比較好。現在的天氣雖然不像冬天那麼冰冷,但春寒陡峭,她穿著半濕的衣服被風一吹,還是不受本能控制地打了個冷戰。
玉容連忙將一件外套先給她披上,熱水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等安寧到房間的時候,就看見用大大的木桶裝著的熱水。
她伸手試了試溫度,嗯,剛剛好,然後將衣服脫下,把全身浸泡在水中,包括臉和頭髮,幾秒後又伸出頭。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無聲地敘說著舒服。
安寧在這邊泡澡,桂圓則是手不時放水裡試溫度,若是稍微涼了一點,就往裡加一點。
泡完澡洗過後,又是清清爽爽的。安寧換了一件豆青色的衣裙,裙擺上繡著迎春花,鮮嫩十足。
等她洗好澡給靜靜梳毛後,蔚海也送來了一封厚厚的信件。
安寧摸了摸這信件的重量,多少猜到這是宣州的情報處給她寫好的。蔚海是騎馬過來京城的,比走水路要快多了,也就是這上面的信息,差不多是二月五號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
安寧拆開信紙,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這厚厚的一疊信件上寫的都是滿滿的關於孟川儀的消息。
上面只知道那毒品是一個帶著黑幃帽的女子給孟川儀的,沒有人見過她的臉。她是什麼身份,她是誰,這些消息孟川儀也曾經調查過,可惜什麼都沒找出來,仿佛這個人是突然之間出現在這世上,又是突然之間離開。不留下半點的蹤跡。
這女子不僅是給了孟川儀至少十斤的毒品,還給了他五
還給了他五千兩銀子。孟川儀之所以有足夠的銀子給月冬贖身、養外室,就是因為這五千兩的銀子。孟川儀一開始並不太相信這毒品的效果,用在顧曉曉身上,也不過是種嘗試。
安寧猜也知道,宣州那邊的人肯定有某種特殊方式撬開了孟川儀的嘴,不然這上面的情報也不會如此得齊全。至於孟川儀所藏著的毒品,應該慶幸他雖然腦子不太好,膽子卻也不是很大,這毒品始終藏得好好的,只可惜現在全部便宜了安寧。按照信紙上的說法,若是安寧他們這一邊的人沒有及時發現這事,孟川儀說不定最近就要開始破罐子破摔用在了宣州一些官員身上。
她看著這紙,默默出神。
一個不知來歷的人給了孟川儀十斤毒品,外加五千兩銀子,這件事怎麼看都透著一股的蹊蹺。孟川儀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被選上的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