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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公主坐在大紅丹鳳朝陽錦緞面的被褥上,腰後放著一塊大紅色冰裂紋錦鍛大迎枕,臉色蒼白,嘴唇還隱隱發青,這樣的她比起平時,看起來少了幾分的倨傲,多了幾分的楚楚可憐。
見到蔚邵卿的到來,她嘴一扁,眼淚就直接掉了下來,「原來我做人這麼失敗,居然還有人想我死。」
安寧心中腹誹:她現在才知道她做人失敗嗎?以她那破性格,在她們南疆的皇宮裡沒被弄死,絕對是南疆王對她的偏愛和保護。
她淡淡道:「夕月公主過慮了。作為一國的公主,每個大周人都不會希望你死在大周上。」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國際事故啊。若是她真死在侯府中,南疆王哪裡會輕易罷休。到時候就算蔚邵卿再受寵愛,凌青恆肯定也得懲戒蔚邵卿一番,做出交代。
蔚邵卿皺了皺眉,問了問王太醫,「公主的身體沒事吧?」
王太醫低下頭,恭恭敬敬道:「公主洪福齊天,本來這毒下了以後,要好幾天才會發作,到時候毒已經侵入五臟內腑之中,恐怕藥石罔效,即使是大羅神仙也難以救命。但公主早上卻恰好吃了一份芹菜包子,裡面的芹菜卻正好同這毒藥相剋,反而將毒給牽引了出來。」
安寧視線落在地上那一灘血上,這血明顯是夕月公主之前吐出來的,血顏色發黑,並非那種乾涸後自然的黑,一看就是中毒的人的徵兆。
夕月公主聽了王太醫這話,眼淚掉得更凶了,嘴裡還不忘耍狠,「若是被我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我定要好好讓她付出代價不可!」
蔚邵卿又問:「這毒大致是什麼時候下的?」
王太醫道:「從脈象上來看,是昨天下午。」
夕月公主身邊那穿著綠衣的丫鬟月環驚叫出聲,「昨天下午,我們姑娘只吃了一碗柳姑娘送來的冰糖銀耳羹,她吃過以後,人不太爽快,晚飯都沒吃。今天早上才多吃了幾口,還吃了兩個芹菜包子,誰知道就吐血了。」
王太醫又問:「確定只吃了冰糖銀耳羹嗎?」
月環用力點頭。
夕月公主咬牙道:「好啊,我說她怎麼沒事獻殷勤,這幾天每天給我送吃的。原來打的便是毒死我的主意!」
冰糖銀耳羹?
安寧皺起了眉頭,「昨天下午柳姐姐也給我送了一份。」
蔚邵卿立即道:「還請王太醫為我表妹看看。」語氣不再像剛剛那樣平靜淡定,夕月公主看在眼中,心中越發大恨:她所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即使聽到她中毒,也依舊風雨不動安如山,這周安寧還不一定中毒呢,他就如此緊張。周安寧果然是她一生大敵。
安寧坐在椅子上,玉容將一塊手帕墊在了她手腕處,王太醫把了下脈,片刻之後緩緩開口:「周縣君倒是沒有中毒,身體十分健康。」
沒中毒就好……蔚邵卿臉色緩和了許多,但終極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還是讓人將呆在周府的衛先生也給請了過來,讓她好好瞧瞧,在用毒解毒這塊,衛先生才是行家。
王太醫似乎覺得自己的醫術被質疑了,臉色有些不悅,「這位衛先生是?」
安寧笑了笑,說道:「這是原先太后宮裡的姑姑,從宮裡出來後,就一直教養我和我侄女。」
衛先生看樣子是要在她家養老的,等貝貝長大以後,也可以繼續教養她。有這麼一位出自太后宮內的姑姑,即使外人覺得周
外人覺得周家是暴發戶,只是運氣好才從農女變成縣君,但他們也不會傻到在教養上作文章。
「衛汀然嗎?」
沒想到王太醫還馬上就想到了衛先生的名字,臉色微微一變,「若是她的話,老夫在毒理這塊還真比不過她。」
衛汀然當時也是靠著這一手在太后宮裡站穩位置的。當年有幾個王爺不曾對皇位死心過,還曾對當今聖上出手下毒,在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也是衛汀然解決的。
安寧聽他語氣,便聽出自己這位先生並不一般,微微一笑。沒想到抬起先生的名字,王太醫就信服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王太醫的表情有些奇怪。像衛先生這麼一尊神,卻放在她這裡,都有種大材小用的感覺。
她忍不住看了蔚邵卿一眼——當初的他究竟是因為什麼緣故,才讓衛先生呆在她身邊的?那時候的她最多就是顯出幾分的小聰明,沒看出其他特別的地方啊。這也是安寧一直以來對蔚邵卿的疑惑,即使蔚邵卿對她告白,不曾傷害過她,有這些疑惑在,她終究無法完全信服他。
夕月公主打斷他們的談話,「還等什麼,先將柳碧彤那賤婢帶來再說!」
安寧雖然不喜歡柳碧彤,卻也不會聽著她一口一個賤婢,好歹柳碧彤還是蔚邵卿的表妹呢。
她神色冷淡,「夕月公主,事情的真相尚未出來,是否是柳姐姐對你下毒的還需要調查,夕月公主好歹也是一國的公主,在還沒開棺定論之前,便滿嘴賤婢不太好吧。柳姑娘再怎麼樣也是表哥的表妹。」
夕月公主罵得正爽,聽了安寧的話,也發現蔚邵卿的臉色不太好,眼眶越發紅了,「我,我只是太過氣憤了而已。」
「多謝安寧妹妹為我說話。」柳碧彤此時也趕了過來,身後跟著南兒霜兒兩個丫鬟和那位杜嬤嬤。
然後她轉身對夕月公主說道:「我柳碧彤在此發誓,絕對沒有自己對夕月公主下毒,否則就讓我柳碧彤天打雷劈。」<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