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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邁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向她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他的動作虔誠,聲音沙啞,看向她的眼神又充滿著難以偶理解的狂熱:「聖女,我們王朝的興起就看您了。」
其他人也跟隨著他的動作,全部跪了下來,異口同聲道:「終有一日,定恢復我南夏江山。」
安寧站在那裡,只能看見他們的頭頂,她垂下眸光,然後緩慢又堅定地走進了陣法之中。
老人臉上露出了欣慰又痛惜的表情,開始念起了一段長長的咒語,像是在吟唱一般,曲調忽高忽低,卻有種說不出的迷惑人心智的力量。
一陣風吹過,圍繞著她開始打轉,風越來越大,像是要將她包裹在其中一樣。
安寧感覺在這樣的聲音中,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她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刻骨的疼痛如潮水一般,直接將她整個人淹沒了過來,她像是一葉扁舟一樣,雖然苦苦在暴風狼中掙扎,但是最終還是被一個大浪無法阻止地拍打了下來。
這種疼痛的感覺持續了很久,大有要疼到天荒地老的錯覺。被這樣的痛楚折磨著,安寧卻仍然說不出半句的話語。到後面她反而慢慢習慣了這種痛楚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感覺慢慢地停了下來,她感覺全身像是泡在水中一樣,意識隨波漂流,上上下下的。
「該回來了。」
一聲嘆息卻突然憑空出現在她腦海中,這道聲音安寧從未聽過,只覺得嗓音充滿了慈悲的意味,像是廟裡的菩薩度化在苦海里掙扎的人一樣。
像是有一道閃電劈過腦海一般,安寧像是明白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明白,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
下一秒,她睜開了眼睛。
頭頂的帷幕繡著蘭花,顯得娟秀文雅,身下的床褥柔軟順滑,她鼻子間隱隱有花香縈繞。
這熟悉的一切讓安寧差點再次落淚,她這是回來了嗎?
「姑姑,你終於醒了。」周慧驚喜的聲音傳入耳中,略帶哭音。
「姑娘,你睡了好多天呢,我們都擔心死你就好。」
「姑娘,來,這是溫水。」這麼會來事的,必須是玉容啊。
安寧雖然不知道自己躺多久了,她以為自己這麼多天沒怎麼吃東西,肯定沒力氣,結果剛掙扎著撐起身子,卻發現身體挺好的,神清氣爽的,一點都不像是生病發燒的樣子,手也挺有力氣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嗯,不燙了。
原本還在掉金豆豆的周慧噗嗤一笑,「你的燒早就退了,就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昏迷著醒不過來。」
安寧接過玉容遞來的杯子,沒醒來沒感覺,一醒來就覺得喉嚨有點干。水的溫度恰恰好,不燙也不涼,她十分豪邁地一飲而盡,感覺喉嚨舒服了不少。
「我只是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有點長。我睡了幾天?」
「已經五天了,奶奶一大早就坐馬車去雲水觀,說要請三清祖師的神像回來祈福。」周慧頓了頓,問道:「什麼夢?你這個夢可真是太久了。」
安寧扯了扯嘴角,「只是關於過去的夢境,是有點長。」
她想起了夢境中的少女和小女孩,又想起了那聖女的稱呼,那莫名其妙的南夏咒語,心中也有幾分的明悟,那難道就是慕清玄口中的那位表妹的記憶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位男孩就是小時候的慕清玄?慕清玄出現在她面前果然都是帶著面具的,沒道理長大十八變以後就變得那麼平庸。
至於關於現代的那段,安寧已經徹底放下了原先的一點執念。在火起燃燒那間屋子的時候。她隱隱有個直覺,自己之所以會順順利利從現代回來,同她一開始所見到的陣法脫離不了干係。只是她為什麼會夢見慕清玄那位表妹的記憶呢?她可以確定的是她穿越過來以後,這具身體的確是周安寧沒錯,而且還擁有著從小大大同周李氏相處的記憶,根本不存在被突然替換了的可能性。
這種複雜的關係讓她越發頭疼了。她悲催地發現,因為看到了那些記憶的緣故,她似乎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對慕清玄冷漠對待了,似乎多少被傳染了一點。這種並非出於本意的情感讓她臉色又黑了幾分。
「姑姑,你怎麼了?」
安寧回過神,「慧姐兒,你剛剛說什麼?」
周慧睨了她一眼,「我剛剛在跟你討論,你接下來吃的藥要放多少黃連的問題。」
安寧嘴角抽了抽,「千萬別,我身體已經好了,真的。我從未感覺自己這樣好過。」她一點都不想吃藥啊。
「你身體好不好也應該是我看過了以後再說。」衛先生的聲音響起。
她嚴肅地看了安寧幾眼,見她的確面色紅潤,一副健康得不得了的模樣,臉色才緩和幾分,又伸手搭在安寧的手腕處。
安寧乖乖讓她把脈,真正決定她接下來需不需要吃藥的人在這裡呢。
衛先生這回的檢查很細緻,除了把脈,還檢查舌頭看眼睛什麼的,她皺了皺眉,「看起來是完全沒事的樣子……」
安寧剛鬆一口氣,卻聽到她繼續道:「不過藥還是得吃幾天。你昏迷那幾天脈象看
幾天脈象看起來也很健康。」
安寧頓時苦著臉。
衛先生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放心,我黃連會少放點。」其實本來是不需要加黃連的,只是看見自己這位平時總是眉飛色舞的學生難得皺眉露出小女兒的情態,衛汀然這樣說好聽是穩重說難聽是迂腐的性子都忍不住想逗弄她一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