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桂圓在一旁來回走著,等水不夠涼的時候,又重新去換上冷水。
安寧伸手摸了摸青竹的額頭,溫度高的嚇人。如果燒一直都不退的話,她都害怕會燒壞腦子了。
她連忙讓桂圓去燒點水,衛先生皺眉問道:「她現在燒成這樣,應該用冷毛巾敷額頭吧?」
安寧點點頭,「用冷毛巾敷額頭,等下用溫水給她擦手心和身體,可以幫忙散去體內的熱度。」她咬了咬牙,覺得酒精的散熱效果似乎更好一點,因為要做天冬門酒的緣故,家裡白酒是不缺的。
安寧跺了下腳,讓兩個丫鬟好好照顧青竹,自己跑去蒸餾白酒做酒精去了。
因為常常蒸餾葡萄酒的緣故,安寧蒸餾酒精可謂是駕輕就熟,她蒸餾出一小瓶酒精後,找出一個玻璃瓶,裝好,然後飛奔到客房中。
桂圓正一臉氣鼓鼓地向她告狀,「姑娘,你看蔚海都請了什麼樣的庸醫啊,一看到青竹,就說讓我們最好準備好棺材,連退燒都沒辦法,算什麼大夫!」
旁邊也拿發燒沒辦法的衛先生咳嗽了一聲。
桂圓才想起自己把衛先生也給一竿子打倒了,討好地笑笑,「咱們衛先生當然不一樣,術業有專攻,衛先生的本事不在這上面。」
安寧翻了個白眼,桂圓最喜歡顯擺從她那邊學到的一點文化。
她直接用棉花沾酒精,給青竹擦了手心和身體。
示範過一遍以後,就讓桂圓他們照著做。桂圓和紅棗看不出精力挺好的,到了晚上仍然神采奕奕的,安寧已經打起了哈欠。
她強打著精神,直到青竹身上的熱度下降了一些,病情沒有那麼危險的時候,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房間。桂圓信誓旦旦表示如果有什麼意外一定會即使通知她的。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亮,安寧起得比平時還要晚一點,她洗漱過後,便先去看了青竹。只有紅棗一個人在照顧,紅棗看到她以後,一臉開心地說道:「姑娘,青竹已經退燒啦,果然還是姑娘有本事。衛先生可是說了,這一關口已經熬過,後面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安寧聞言,嘴角也忍不住勾起微笑的弧度,「桂圓呢?」
紅棗道:「前半夜都是她守著,我休息,所以後半夜就換成我了,她現在應該還沒起來吧。」
安寧點點頭,「你也先去休息吧,我等下和慧姐兒守著就可以。」她本來早上也要練字的,無非就是把練字的場合從書房搬到了這裡而已。
紅棗熬了半夜,也是挺累的,因此並沒有推脫。
雖然燒退了,但青竹並沒有馬上醒來,而是等到了晚上才睜開了眼睛。
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桂圓和紅棗喜極而涕了,桂圓更是脫口而出:「今晚不用熬夜了!」
安寧真想踹她出去。時光是把殺豬刀,才一年過去,桂圓就變成現在這欠揍的樣子了。
青竹剛
青竹剛醒來時仍然反應不過來,她已經死了嗎?她環視著這陌生的環境,視線落在安寧身上——這個女孩,她記得的,她曾經帶走以南少爺。
對!以南少爺!
青竹的眼神一下子從原本的茫然轉換成焦急,想要張嘴說自己的冤屈,卻只能發出了呀呀的聲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被灌的藥水,哪裡還不明白,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所有的力氣像是從身體中被抽離出去一樣,跪坐在床上,嗚嗚地哭著。
「以南是不是才是沈夫人真正的孩子?」安寧見她如此激烈的行動,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青竹怔住了,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安寧——她怎麼知道的?
安寧看青竹在呆滯過後邊哭邊用力點頭,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大概是心酸吧,為以南這些年的艱苦生活而心酸。他本應該是沈家嫡子,即使不會說話,也照樣能夠過著被捧在手掌心的生活。但是卻因為方姨娘的惡毒心思,被剝奪了真正的身份,承受著不屬於他的痛苦。
青竹手臂用力地抓著安寧,也不知道她一個剛退燒的人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力氣,她咿咿呀呀個不停,手舞足蹈,試圖將自己想說的話語傳達給安寧。
安寧現在也猜出青竹恐怕就是因為撞到了這秘密,才會被方姨娘殺人滅口。
她用力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家少爺拿回公道的。」
馮冰雲性格天真溫柔,並不擅長遮掩心中想法,安寧早就從她口中得出她曾經慫恿馮天納慧姐兒的事情,即使不看在以南的份上,她也非要揭下她的臉皮。她所仗的不就是自己沈家的嫡女身份嗎?那麼她就乾脆地毀了她。
周慧皺了皺眉,「姑姑,那我們要怎麼在沈家人面前揭穿這件事?那方姨娘肯定打死都不會承認的。青竹又是這副樣子,連說話都沒辦法,哪裡能夠作證?這事若是處理得不好,說不定方姨娘還會倒打一耙,說我們勾結青竹陷害她呢。」
周慧所憂慮的問題都是需要解決的。
安寧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誰說我們要去沈家?空口無憑的,我們哪裡來的證據?與其辛辛苦苦找證據,不如讓一個德高望重由不得人不信的人來說出真相。那麼沈夫人自然會自己去找證據。」
她眼神清亮,聲音清脆如黃鸝,「明天我們就去找雲水道人。」
這個人物,舍他其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