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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晴想想也是如此,大不了就學習大姐姐。
安寧卻覺得,至少,得找個機會見樓修一面,讓他自黑一把,退出皇帝的擇婿範圍。
兩人說了一些話後,因為今天逛了一天的緣故,很快便感到睡意涌了上來。
……
陸府。
陸鳳儀紅著眼睛跪在地上,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墜。
她前面的正堂位置,坐著一個年約五十的中老年男子,一身遮掩不住的富貴氣息,渾濁的眼神中偶爾有精光閃過,臉頰瘦削,他此時把玩著一個玉佩,對於在他面前哀哀哭泣的陸鳳儀視若無睹。
「爺爺,我錯了。」陸鳳儀哭得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她從回來後就開始哭,現在眼睛已經紅腫了起來,她哭到一半,打了個嗝,眼淚掉的更歡了。從出生到現在,陸鳳儀一直是家裡最受寵的孩子,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樣的冷遇。
陸鳳儀的爺爺也是陸家的家主陸衛明放下玉佩,語氣聽起來如過去一樣慈愛,卻莫名得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給咱們陸家虧了兩萬三千兩銀子,一句錯了就要帶過嗎?」
陸鳳儀卻打了個顫抖,嘴唇抖個不停,眼中滿是害怕的情緒。她想說,明明她回來告訴爺爺和二叔的時候,他們兩個都是同意的。若沒有他們的支持,她哪裡敢做這麼一大筆的生意,只是如今失敗了,無論是二叔還是爺爺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一個人身上,她滿腹的委屈,卻又不敢在爺爺面前表露出半分。
陸衛明說道:「你打算如何彌補過錯?」
陸鳳儀緊緊咬著下唇,半響後才擠出一句話,「我,我不知道。」
上一秒還一臉平靜的陸衛明卻將剛剛把玩的玉佩直接丟了出去,砸在陸鳳儀額頭上,聲音帶著怒氣,「不知道!不知道你還敢在我和你二叔面前信誓旦旦說一定會賺錢!」
陸衛明投擲的時候半點力氣都沒保留,陸鳳儀又不敢躲閃,直接被砸了個正著,額頭頓時被砸了個不大不小的傷口,血直接涌了出來,濺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新鮮的血液緩緩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滴落在陸鳳儀漂亮的衣服上,她眨了眨眼,只感覺自己的鼻子被滿滿的血腥味籠罩。
陸鳳儀回來後本來就沒吃過晚餐,又流了這些血,到現在已經感到有些頭暈目眩,眼前有不少的星星閃過。她卻不敢直接順著本能倒下,只是強撐著,即使膝蓋因為跪了一個時辰而疼得沒有知覺,即使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叫囂著休息。她隱隱有個知覺:倘若她就此倒下的話,那麼她的人生也要從此完了,再也沒有希望。
陸鳳儀牙齒直接將嘴唇咬出了血,從唇瓣上傳來的疼痛讓她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陸衛明仍然冷冷地看著他,現在的他全然沒有以往對待這個孫女的慈愛。
在他冷漠的目光中,陸鳳儀用盡了她最後的勇氣,抬起頭,問道:「爺爺,我該如何彌補這次的失誤?」
許久之後,陸衛明開口道:「前些天,那張興打算迎娶你姐姐,只是你姐姐似乎不願意嫁給他,寧願絕食也不願意。明天張興還要來家裡一趟,在他回去之前,我要這門親事定下。」
他頓了頓,說道:「那張興對你姐姐可謂是一片痴心,他願意出二十萬兩銀子作為聘金,並且不需要我們出半分的嫁妝。你若是說動了你姐姐,有了這二十萬兩銀子,你那幾位叔叔也不好再說你今天闖下的禍事。」
陸鳳儀聽了後,只覺得渾身發冷。陸家她這一代中,出嫁的女兒有三個,有嫡女也有庶女,每一個都賣出了十分不錯的價格,最低的也賣出了九萬兩銀子,畢竟勉強也算是侯門之女。她對於其他人根本不在乎,反正都是隔房的堂姐,那些堂姐的死活連他們父母都不在意,她這個堂妹又何必去做好人呢。只是她姐姐陸鳳瑤卻不一樣。
陸鳳儀的母親在生下她後,纏綿病榻,在咬牙堅持了兩年後便去了,父親在她六歲的時候也離開了。陸鳳瑤是陸鳳儀嫡親的姐姐,雖然只大她兩歲,但是對待她一直都是如姐如母,陸鳳儀不在意其他人,卻不能不在意這個姐姐。
姐。
那張興她也是清楚的,張家在四十年前,還是他們侯府里出來的奴才,脫了奴籍以後,便做起了生意。他們也算是運氣好,不小心挖了一口甜井,便靠著這甜井的井水發家。後來又走貨商,將那甜井換了鹽銀子,到了如今,已經成為了家財萬貫的富商。
張家原先只是陸家的僕人,而且還是最低等的粗使僕役,張家現在的家主還在侯府中倒過夜香。若是嫁給他們,陸鳳瑤寧可死了。因此即使絕食,也不願同意這親事。
陸鳳儀之前也是見過那張興,年紀輕輕,便已經大腹便便,滿面油光。陸鳳儀覺得若是有這樣的姐夫,實在太丟人,加上她對陸鳳瑤這個姐姐有幾分的姐妹情誼,之前還答應過姐姐,說會替她想辦法。
想到這裡,她的心像是浸在黃連水中,難不成真的要逼姐姐嫁給張興嗎?
陸衛明說道:「我給你一個晚上時間,你好好想想。看是要繼續做受寵的陸家小姐,還是要同其他的陸家姑娘一樣。」
一想到自己會同其他的姐妹一樣被論斤稱賣,陸鳳儀便被一股巨大的恐慌給籠罩。不行!她不要淪落到和其他的陸家姑娘一樣。她曾經見過幾個出嫁後的堂姐,他們一個個眼中都沒有所謂的生存的意思,只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麻木地過著得過且過的生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