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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凌青恆的凌嗎?
安寧剛這樣想,季輕顏仿佛看出她的想法,解釋道:「雙木林的林,我娘娘家便是姓林。」
安寧才想起有這麼一回事,只不過季皇后的外祖家一直都十分低調。
「要喝茶嗎?」
安寧發現離開皇宮的季皇后真的與過去全然不同,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輕快的勁頭,如果說皇宮裡的她是那種高不可攀的皇后,像是廟裡的菩薩一樣讓人不敢生出不敬的念頭,現在的她則是整個人都活了過來,像是一個真正的人。
她在以前幾乎沒見過她笑得如此輕鬆愉快。
季皇后依舊笑意盈盈看著她。
安寧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說道:「林夫人親自泡茶,這可是許多人都沒有的榮幸。」
至少皇帝肯定好幾年都沒有這個待遇。
季輕顏唇角微勾,慢條斯理地泡起了茶,她動作優雅閒適,整個泡茶過程就是一個賞心悅目的風景。
茶香裊裊,單單聞這香氣,便知道這茶葉肯定是她自己帶來的,開原縣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棧哪裡能拿得出這種一兩最少都要幾十兩的茶葉。
安寧接過她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味道果然不壞,貴還是有鬼的道理的。
「我已經將那信給了季將軍。」
季輕顏臉上浮現出真實的喜悅,「多謝。延一現在總算成長到不需要我保護的年紀了。」
若不是為了保護這個唯一的弟弟,她早就離開皇宮了。
安寧猶豫了一下,問道:「那失魂丹,林夫人是如何拿到的?」這可是連衛先生都不知道的好東西。不過安寧倒是多少知道為何衛先生不清楚這東西,畢竟這是南夏那裡的。
季輕顏輕聲道:「這是許多年前,一個女子交給我的,她說或許我有一天會用上。」她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惆悵神情,「那時候的我年輕氣盛,與他又是情熱之時,雖然收下這東西,卻不曾想過自己會有用的一天。」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用一種瞭然的語氣說道:「那女子,恐怕你也大概知道一二。你曾經從宏遠大師那邊拿到她的一些手稿不是嗎?」
安寧吃驚地睜大眼睛,原來是她!曾經宏遠大師的愛侶。想起宏遠大師那得天獨厚的占卜水平,她有些懷疑這是宏遠大師知道未來後,借那女子的手交給季輕顏的。
季輕顏將一青一紅,兩個小瓷瓶拿了出來,放在她面前,「當時那人給了我兩份,其中一份被我用了。我想我大概用不到另一份,那就送你吧。」
她猶豫了一下,勾唇淺笑,「不過我覺得你運氣比我要好多了,應該用不上。」
安寧收下這瓷瓶,鄭重道:「謝謝。」
像這樣的好東西,即使她用不上,保不齊什麼重要的親人朋友就需要用到。
她問道:「林夫人現在有何打算?」難道要在開原縣定居下來嗎?
季輕顏搖搖頭,「我只是過來同你見上一面便打算離開,我年輕的時候還曾經有過雲遊大周的想法。原以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倒是可以付諸行動。」
安寧點點頭,但是又有些不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單獨行走,會不會太危險了?
看出她的想法,季輕顏眸光中也浮現出溫柔的光芒,「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可不是那種愛找死的人。」
安寧聞言,頷首道:「是我想太多了。」隨機,她問起了盤旋在心上許久的一個問題,「那個明貴人……」
明貴人的出現太過巧合,同季輕顏有幾分相似。長得像的人好找,但一顰一笑言行舉止都相似的就不好找了,還恰好被凌青恆給遇到,英雄救美了一把。說這其中沒有人安排,安寧根本不相信。
一開始的她還以為是哪個官員的手筆,直到季輕顏的「死」才讓她察覺到這其中的端倪。倘若沒有明貴人的出現,季輕顏又如何能同凌青恆吵架。若不是兩人冷戰的話,她哪裡能有理由臥病在床,並順理成章地死亡呢?
明貴人的出現,最終成全了季輕顏的離開。
季輕顏點點頭,「她,的確是我找的,也是我讓人訓練出來的。只是她並不知道,訓練她的人是我。」
應該說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吧。這世上,除了周安寧,又有誰能理解她想方設法讓自己「失寵」的真正原因呢?
她聲音很輕,像是隨時都會被一陣風吹散開來一樣,若不是安寧聽力夠好,都不一定能聽清呢。
「我當時也想看看,當有一個像是年輕時候的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會有何反應?」
而他的反應果然在她的意料當中,大肆寵愛那女孩,像是在對她鬥氣,又像是在彌補什麼一樣。季輕顏並不難過,或許她對自己這位先是皇帝才是丈夫的男人已經沒有了愛。無愛亦無恨。
那時候的他來找她,對她說,想要將那女子封為貴妃。季輕顏直接帶了五個漂亮的女子,表示若是明貴人不夠的話,他還可以再封幾個。
凌青恆果然氣得拂袖而去,同她冷戰了起來。
季輕顏眼睛眯了起來,只是眼中卻沒有笑意。他以為他去寵愛那些同她有些相似的妃子,她就會妥協?就會感念他的一片深情嗎?
做夢!
她心心念念的便是離開他身邊,而現在的他也的確做到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