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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邵卿見她這副迫不及待把他趕走的樣子,有點小鬱悶:他自覺安寧對他並非沒有情意,可是別的姑娘對人有情,那是恨不得心上人每天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安寧倒好,巴不得把他踹走。
顯然他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類型叫做傲嬌。
他心中嘆了口氣,說道:「表妹今日不需要練字嗎?」
安寧眼睛眯了眯,「表哥打算為我磨墨嗎?」
蔚邵卿展顏一笑,笑容多了幾分豁達,「有何不可。」
說罷,還真站了起來,做出一副悉聽尊便任她使喚的樣子。
說實話,這樣的蔚邵卿,還真讓安寧心跳比平時快了好幾分。這種任君採擷的姿態,搭配上這種天人之姿,那種蹂躪撲倒的念頭不可避免地生根發芽。腦補一下那畫面,安寧頓時覺得鼻子有點癢。有時候遮比不遮更具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特別是蔚邵卿這種十分適合走禁慾風格的人。想像一下他穿著現代的衣服。上身的襯衣紐扣扣得整整齊齊嚴嚴實實,卻恰到好處地凸顯了十分有料的身材……
她連忙用手絹捂住鼻子。
「怎麼了?」蔚邵卿在磨墨的同時,不忘往她這裡投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安寧硬是在那一眼看出了所謂的旖旎風情。
糟糕,鼻子更癢了……
她抽了抽鼻子,說道:「沒什麼。」
聲音帶著鼻音,手絹不敢放開。下一秒,鼻子裡有粘稠的液體涌了出來。
安寧簡直心如死灰,果然流鼻血了。她或許應該慶幸蔚邵卿並不知道她流鼻血的原因,否則她的面子都要沒了。
蔚邵卿停下手中的動作,如同上等羊脂白玉一樣的拇指直接輕輕按壓著安寧鼻上百勞穴的位置,聲音帶著毫無掩飾的笑意,「最近補過頭了嗎?」
安寧自然不可能把真實的原因說出來,她甚至可以聞到蔚邵卿身上清冽的香氣,那是仿佛竹子一樣的味道,她皺了皺眉,說道:「可能是氣候太乾燥了吧。」
比如在宣州就不會有這個原因。
蔚邵卿依舊不緊不慢不輕不重地按壓著穴道,沒一會兒,安寧便感覺這鼻血已經停了。她抽了抽鼻子,後退了幾步,說道:「已經好了。」
拿下手絹,果然手絹里有一灘的血。唯一好的地方是現在已經不流了。
蔚邵卿有點遺憾地收回自己的手,繼續磨墨。
原本沒這一樁事還好,有了前面的聯想,當蔚邵卿在身邊的時候,安寧只覺得周圍都被他的氣息給包圍。即使他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她旁邊,存在感依舊濃的安寧根本無法忽視。
她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靜下心來好好練字難度真的挺大的。
她寫了不到十個大字,便放下筆,說道:「還是改天再練字好了。」她甚至有種直覺,繼續呆下去的話,恐怕練字的時候會不自覺寫上蔚邵卿的名字,那樣才是丟大發了。
蔚邵卿微微一笑,沒說什麼。
安寧拿起一本書,翻了起來。清雋的字體入眼,漸漸讓原本浮躁的心沉澱下來。等沉下心後,她便沉浸在書籍的海洋之中,桌上原本墨好的墨水漸漸乾涸,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另一邊蔚邵卿手持另一本的書籍。
一時之間,書房內一片美好的靜謐,只有偶爾書本翻動的聲音。
當安寧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恍惚間回過神,卻發現室內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點上了柔和的燈光。書房內只有她一個人,蔚邵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有桌上那紙的地契向她述說著他之前的到來並非夢境一場。
敲門聲繼續響起。
安寧回過神來,說道:「進來。」
桂圓的腦袋探了過來,「姑娘,該吃晚餐了。」
安寧下意識問道:「表哥呢?」
桂圓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蔚侯爺在半個時辰就已經走了,姑娘沒發現嗎?」
安寧推了推自己的腦袋,她還真沒發現。她將那地契收起,發現地契下面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書沒看完,我先借走。
安寧忽的展笑一笑,笑罵道:「小偷。」
桂圓大呼小叫,「姑娘,什么小偷?家裡來小偷了?」
安寧收斂了一下臉上的笑意,說道:「是啊,一個十分可惡的小偷。」
不告而取,是謂賊也。她忽的想起了前世看過的那句話,竊書,怎麼能算是竊書!讀書人的事情,能算偷嗎?她將孔乙己的形象往蔚邵卿身上一套,喜感十足,頓時笑得前俯後仰。
桂圓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不知道姑娘怎麼突然又抽風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姑娘剛說小偷什麼的,一定是開玩笑。若是真有小偷,蔚海他們能不發現嗎?姑娘哪裡還笑得出來呢。
安寧笑得流出了眼淚,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她笑夠了以後,扶了扶自己的腰,看著一臉茫然的桂圓,心中有些遺憾:這竊書的笑點,這世上恐怕只有她能理解了。
她下午的時候才打過一場雪仗,剛剛又一直窩在書房裡看書,現在肚子還真餓了起來。
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周李氏直接煮了最受全家人歡迎的火鍋。
為了不讓家裡的蘭花凍著,周家的花房中每天都燃燒著銀絲碳,因為其中有那價值萬金的黑色蘭花在屋內過冬,所以周李氏也不覺得奢侈。很懂持家的她見花房的位置頗大,還種起了一些青菜。這些青菜的量或許沒法讓周家上上下下三餐都吃上,但足夠安寧他們吃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