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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看出了她的心思,略一沉吟,「陸家發你們這些女兒的皮肉錢,讓我很是看不慣。在你們受苦受難的同時,他們卻拿這些銀子揮霍,作為新一代充滿正義感的少女,我自然不白白放任這種天道不公的事情發生。」
她一臉的正氣泯然,陸鳳瑤卻知道,這些話最多只能信三成,恐怕主要原因是她看不慣陸家吧。無論這自稱李寧的姑娘有何目的,只要她能夠幫她報復回去,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之前的她選擇投湖自盡,不過是覺得自己沒有報復的能力又失去了清白,所以生無可戀罷了。但是在湖水淹沒自己頭頂的時候,那種窒息的感覺讓陸鳳瑤永生難忘。也分外的不甘心,憑什麼她只能葬身湖底,其他害了她們的人卻可以好端端地活在這世上,她不服!
在經歷過一回的死亡以後,陸鳳瑤反而沒有了再次求死的心情,反而是報復的念頭占上風,如今被安寧這麼一慫恿,徹底地噴發出來。
「我能做什麼?」
安寧覺得這陸鳳瑤果真上道,她還沒說完,便聽出了她的來意。
她笑道:「我想知道關於陸家一
關於陸家一些罪證。」
如果手捏著陸家的罪證,她做起事會更加方便。
陸鳳瑤看著她,說道:「給我紙筆。」
這房間並沒有擺放筆墨紙硯,安寧只好回頭找張素蘭要,張素蘭平時在家也喜歡寫點東西,所以筆墨紙硯是必備的。
安寧拿來一疊的紙,還親自給陸鳳瑤磨墨。除此之外,她還送來了一碗粥,今日陸鳳瑤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這倒不是張素蘭虧待她,而是她不願意吃。直到現在見到安寧,知道有了報復的可能,她才開始吃起了東西。
等陸鳳瑤喝完一碗粥後,安寧也磨墨得差不多了。
陸鳳瑤直接將陸家每個人的罪證一五一十地寫了出來,比如放印子錢、強搶民婦也給寫了。她甚至還畫了一張陸家的地圖,在上面標註出倉庫的地點,以及那些放置罪證的場所。
安寧看了後,心生佩服,有了這些東西,她要做事就方便許多了。而且這陸鳳瑤真有魄力,還不清楚她要做什麼,就把安寧想知道的內容都寫的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原來路上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她慢慢梳理著自己的那個想法,說道:「我打算讓人偷出那二十萬兩,然後還給你,畢竟那錢也算屬於你的。」
陸鳳瑤驚訝地看著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選擇這麼做,她聽安寧繼續說道:「老實說,我一直很討厭人們只憑所謂的清白就來判斷一個女子的好壞。真正可以評價好壞的應該是對方的品德,而不是清白與否。偏偏這世道對女子就是如此苛待,只要一項不清白,就足夠抹除掉一個姑娘身上所有的好。明明她們也是受害者,偏偏得活在人們鄙視的眼神中。這對他們何其不公!更悲哀的是,不少的女孩子同樣被洗腦,這些被洗腦過的女子比那些男子更加苛責女子,高高在上地指責她們,仿佛這樣就會讓她們顯得更高貴一點。我,沒辦法馬上改變所有人的想法,可是,我卻希望能夠為那些姑娘做點好事。」
安寧直直地看著她,仿佛要望進她內心深處,「在我眼中,一個女子只要心是好的,那麼她就永遠高貴。對於那些被玷污了的姑娘,我想要找出她們,並幫她們換個身份,在新的地方隱姓埋名,展開新的人生。」
像陸鳳瑤這種被毀了清白的數不勝數,她們中一部分人只能青燈古佛孤苦伶仃過一生,一部分被迫嫁給受害者,還有一些直接被浸豬籠,被迫自縊保存名節。這是這時代女子的悲哀。
安寧腦海中浮現出了王靜溫柔淺笑的模樣。這位是她穿越以後,第一個對她釋放出善意的小女孩,只是因為有幾分的姿色,被那些拐子給侮辱了,最後投河自盡。倘若,她那時候有現在這樣的本事,也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亡吧。
儘管距離那事已經過了五年,但王靜的模樣在腦海中依舊栩栩如生,每每想到她的逝去,安寧心中的痛意依舊無法消除。既然現在的她已經有了這本事,為何不讓王靜的例子減少一些?倘若有活路的話,許多失去清白的姑娘也就不會那麼簡單自殺了吧。
輕輕的哭泣聲將安寧喚回了現實,她定了定神,見陸鳳瑤已經泣不成聲。
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抬起自己的紅腫的眼皮,聲音卻充滿了以往所沒有的堅定,「那二十萬兩,我都不要,你把那些錢,都拿來幫那些姑娘吧。」在聽了「李寧」這一番話後,她的心被徹底的觸動,除了報仇之外,陸鳳瑤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以後要走的路。
「你既然能夠將那些銀子偷出來,便說明了你的本事,我只有一個請求,你能否將我三個堂姐妹也給解救出來?」那些被當做貨品賣出去的姐妹,在回門的時候她曾經見過,每一個,都活得不似人樣,她那庶姐,甚至全身上下都無一塊的好肉。以前的陸鳳瑤沒法幫助她們,現在的她卻想要試試。
安寧怔了怔,臉上微微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把她們幾人的地址告訴我,若是她們願意隨我離開,我便去幫助她們。」
沒有人不喜歡善良的人,陸鳳瑤即使想要報復陸家,也不曾滅掉心中的良知,這樣的人,更讓安寧有幫助她的欲望。
陸鳳瑤露出了從前天發生那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她擦了擦眼淚,鄭重其事地跪了下來,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