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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摸了摸她的頭,儘管老人個子不高,但是因為安寧現在這身體是小豆丁的緣故,所以這個動作對方做起來還是相當容易的,「南慶二十二年四月二十五了,清玄說的沒錯,你肯定會回來的。」
南慶二十二年四月初五,安寧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也就是說距離她當時被刺殺,也就只過去了十五天。
一股莫名的惆悵忽的降臨在她身上……十五天過去了,是不是周安寧在這世上,已經算是一個死人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鼓舞自己:即使再穿越回這身體又如何,只要能夠回到大周,她一定可以讓自己的家人朋友重新接受她的,只是這事畢竟太匪夷所思,若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還是得從長計議。
再說了,一個五六歲的身體,想要自己從南夏跑回大周,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想到這裡,安寧瞬間就覺得這回家之路,難於上青天。
她默默給自己鼓氣:不能放棄!
她看著老婦人,鼓起腮幫子,做出不滿的神態,看上去嬌憨可掬:「為什麼都過去九年了,我還是一點長高都沒有。」
老婦人慈愛地摸著她的頭,「傻孩子,那千年冰棺,本來就能夠讓人的時間停止,加上你當時生病了,一直躺在裡面,自然就不會長大了。你現在病好了,很快就可以長高了。」
她說話的神態語氣,完全是給安寧當做一個小孩子。
千年冰棺嗎?安寧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這消息,據說這冰棺是由萬年的寒冰做成,即使是在三伏天,冰棺依舊不會融化,只是她卻不知道這千年冰棺居然還有凍結人時間的效果,只知道它能夠保持屍體不腐。
果然是好東西啊。
安寧頓了頓,問道:「我該如何稱呼你?」
老婦人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少許,「安寧已經不記得了嗎?你以前常常喊我嬤嬤的。」
「嬤嬤。」安寧毫不猶豫開口道。
嬤嬤的眼神又重新亮了起來,臉上滿是雀躍,她笑得眯起了眼,然後兩行清淚順著臉上凹陷下去的皺痕流了下來,哭泣聲在這小小的屋子內響起。
安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她伸出手,肉肉的小手,牽住了嬤嬤雞爪一般的手,傳遞過去無聲的撫慰。
等哭了一會兒以後,嬤嬤將她抱在床上,輕聲哄著她,還問她想吃什麼,想聽什麼故事。
安寧問道:「嬤嬤,我能夠見一見表哥嗎?」她若是想要回去的話,以她自己本事沒辦法做到,只能求助於慕清玄了。唯一讓她忐忑的是,不知道慕清玄願意不願意這麼做,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心心念念想將她帶回南夏這裡。結果她現在卻突然來到慕清玄的大本營,對方願意送她回去的概率實在很低。
即使再低,安寧也不願意放棄這機會。
嬤嬤回過神,壓低聲音說道:「不能,殿下現在不在,前幾日出去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我不能讓人發現你已經醒來的消息。」
她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慌張,然後又轉為了堅決。
安寧拉了拉她袖子,「為什麼不能?大家不想要我醒來嗎?」她必須得問清楚,她在這地盤上有沒有所謂的敵人。
嬤嬤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決心傳遞給安寧,「小姐,你要記住,在這府上,除了我和殿下,誰都有可能對你不利,你一定要記住這點,牢牢記住。」
安寧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向她保證:「我一定會記住的。」
所以除了這嬤嬤和慕清玄,她不能讓別人知道她醒來的消息了。
嬤嬤同她說了一些話以後,敲門聲響起。
安寧連忙重新躺回冰棺之中,嬤嬤則是將蓋子蓋上。別看她年紀大了,出乎意料挺有力氣的,拿著冰棺的手還特別穩當。
安寧細細聽著這動靜,聽到是一個丫鬟來給嬤嬤送今天中午的飯菜。
別看嬤嬤剛剛在安寧面前,那叫一個慈愛,在丫鬟面前,特別冷淡,做足了一個孤拐老人的形象,丫鬟看起來對嬤嬤也十分地敬畏,說話時恭恭敬敬的。
等丫鬟離開以後,安寧終於能夠吃到了久違了的飯菜了,雖然只是一碗粥,卻也足夠讓她心滿意足了。她現在這副身體才剛醒來沒多久,所以嬤嬤也不敢給她一口氣吃太多的東西,只是先讓她吃一碗粥,讓胃適應一下食物。
安寧便暫時在這小屋子內呆了下來,平時都有嬤嬤給她掩護,誰也沒想到這屋裡還藏著一個人。
嬤嬤身為二祭司,身份也算得上很高,那些丫鬟護衛在她面前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放肆。
安寧隱隱約約察覺到,她之所以會呆在這種簡陋的屋子,似乎同她還有那麼一點的關係。
從這嬤嬤的隻言片語之中,她大概聽出她十分寵愛原主,甚至為以前沒法護住原主而耿耿於懷。正是因為如此,現在的她怕極了安寧若是被人知道的話,很有可能會再被害,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遮掩。
每次有人來的時候,她總是讓安寧裝作仍然是死屍,躲在裡面。
安寧唯一疑惑的是,她一個在冰棺里沉睡了九年的屍體詐屍了,這嬤嬤怎麼毫無心理壓力就接受了這一切呢,甚至連半點的懷疑都沒有,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