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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今日同安寧妹妹說過一些以南的事情,我看安寧妹妹神色之間,是把以南當做弟弟來看待的。以南年紀還小,說不定根本不懂這些,也是把安寧妹妹當姐姐看待。」
沈夫人沉默了許久,說道:「我知道了,再看一年吧。
看一年吧。倘若一年後,安寧同以南都沒有那個意思,我便去為以行定下周慧。」
沈夫人心中想著,要不要開始給兒子尋找其他合適的姑娘,說不定兒子只是初次見到周慧那樣的美人,少年慕艾罷了。這樣的心思,她卻是沒對女兒說起。
沈以玫見狀,心道:以行啊,姐姐我為了你也是拼了。
隨即轉而說起了夏心柔的事情,她神色苦惱,「心柔表妹那邊該如何處理?」
如果說她一開始對這位表妹還有憐惜,也被她一點一點地作沒了。從來到她們沈家後,她便不斷找理由往以行面前湊過去,即使收到再多的冷待也仍然不離不棄,存心要用一腔熱血焐熱她弟的心。
只是郎心如鐵,沈以行直接以七歲不同席的理由隔開,鮮少同她一個屏框出現。
倘若夏心柔是那種溫柔聰明的好姑娘,沈以玫說不定還會支持一下她。偏偏她只會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在知道以行對周慧有意後,又是百般算計。今日自己好好的茶會淪為了一個笑柄,沈以玫會喜歡她才奇怪呢。
沈夫人沉默了一會兒。
少頃,才重新開口:「心柔她娘生前同我關係很好,當時李氏去世之前,一直希望我日後能夠好好照看她。現在這弟妹張氏進門之前,若我當時能夠多加打聽,也就不會害心柔被她教養成這樣了。」
夏心柔是沈夫人的娘家弟弟的原配所出,只是李氏去世後,在兩年後又續娶了現在的弟妹張氏,當時沈夫人正好誕下以南,又被那方姨娘算計了一把,導致臥病在床好幾年,沒法幫弟弟仔細相看填房。現在入門的這位張氏面上賢惠,內心藏奸,看似對夏心柔這位原配嫡女分外慈愛,事實上不僅捧殺了她,還刻意放任夏心柔,將小時候乖巧的她教養得分外無狀。沈夫人知道後,直接到弟弟面前捅開這一切,還將夏心柔接到身邊,一應待遇都同自家女兒一樣。
她嘆了口氣,繼續道:「我這幾天尋幾個好的教養嬤嬤過來,看能不能將她改好一些。」
沈以玫點點頭,她也是清楚母親的苦處的。
沈夫人又道:「等明天就送一些禮物到那些姑娘家中,今天也算是我們招待不周,你作為主人肯定得賠罪一下。周家的兩位小娘子,禮物加厚三成。」
沈以玫笑道:「女兒早就準備好賠禮了。」
說罷,把她準備的禮物一項一項地說出來。
沈夫人邊聽邊點頭,末了又道:「周家那份禮物,再添上兩匹的綢緞,另外再把我房裡的《南風》同《樊川詩集》抄錄一份送去,我看周家那安寧姑娘是個愛書的。」
《南風》和《樊川詩集》皆是市面上少見的孤本,屬於她當初的嫁妝之一。雖然沈夫人並沒有把原本給周家,但即使是抄錄的也很值錢。
沈以玫同沈夫人又說了好一番話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花開一表,沈家的另一個宅院中也同時發生著新的故事。
夏心柔躺在床上,閉著眼,腦海中全是白天發生的場景。
想到她陷害人不成反倒被發現,想到她在所有開原縣的閨秀面前一連放了好幾個臭不可聞的屁,她心中越發的羞愧難當,憤恨的情緒也像火苗一樣燃燒了起來。
更讓她驚恐不已的是,當她醒來以後,她便發現自己刻意藏起的白玉簪居然不見了!她原本還打算把白玉簪給城裡最為不堪的人家,好好壞了那周慧的名節的。
若是掉了也就算了,若是被人發現……
想到這裡,她的額頭不自覺冷汗淋漓,口乾舌燥。
她正想開口喚人,卻聽到床前兩個丫鬟開口。
「這表姑娘也真不要臉皮,居然做出了這樣的醜事。我們沈家的臉面都要被她丟光了。」
另一道聲音斥責道:「放肆,表姑娘也是情有可原,夫人既然將我們給了表姑娘,我們主僕一榮皆榮,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她呢?表姑娘家室好,對少爺又是痴心一片,少爺偏偏不懂珍惜。我看就是表姑娘手段太稚嫩,不懂為自己打算,倘若她生米煮成熟飯,那少爺也只能認了。」
「呸,就她這樣的,比起慧姑娘簡直是雲泥之別,就算主動寬衣解帶,恐怕少爺都不會多看她一樣。哼,你這樣為她說話,是不是打算等她嫁給少爺後,也求一個姨娘位置?別想太多了,誰都知道,無論夫人還是大小姐,可都沒有這個意思。夫人只是好心把表姑娘送來教養而已。」
「就算如此,她也是我們的主子,平時待我們也寬和,你這時候不加多思安慰她,反倒幸災樂禍,這是做奴婢的本分嗎?」
「哼,她算哪門子的主子。沒看見兩位姐姐都把這照顧的活推給我們自己跑去別的地方休息了嗎?我看啊,她今日惹出了這一堆事,恐怕很快就要被送回去了,你喜歡她就跟著她唄,反正我是不願意伺候她一輩子的。」
接著那丫鬟便怒氣沖沖地甩袖離開,只餘下另一個丫鬟指著她的背影「你……」了半天,都說不出話。
躺在床上的夏心柔自然沒看到留下的那丫鬟,唇角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