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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將畫團成一團,毫不留戀的仍在地上,「畫毀了,還可以重新再畫。皇上的恩寵若是失去了,可就很難再找回來了。皇上如今如此寵愛熙貴人,倒是有些讓本宮心驚了……」
綠竹側頭思索片刻,不屑的說道:「皇上若是當真疼愛熙貴人,為何不賞賜些珍惜古玩或是名貴的珠寶首飾?那件紫貂披風雖然有些逾矩了,但是密貴人不是也曾經得到過皇上欽賜的貂皮披風麼?熙貴人又不是獨一無二的!何況,密貴人可是先後為皇上誕育了三位阿哥,皇上也沒有賜她一個嬪位。可見,在皇上心中,像密貴人、熙貴人這些容貌姣好而位份低微的女子,也只不過是用來取樂解悶的玩物罷了,根本不值得娘娘為她們心煩!」
德妃嗤笑道:「你這個傻丫頭,哪裡懂得皇上的心思?」德妃搖頭輕嘆道:「你以為,本宮在意的是那件紫貂披風麼?本宮在意的是那件皇上貼身穿著的寢衣。」
綠竹疑惑的望著德妃,不解的詢問道:「不過是一件熙貴人根本用不到的衣裳罷了,娘娘何必如此在意?」
「你不懂。」德妃凝視著銅鏡中那張不再年輕的面容,幽幽嘆息道:「一件衣裳,一件皇上貼身穿著的寢衣,其中暗藏的分量與情誼不容小覷。更何況,皇上賞賜的對象可是年兮蘭。這讓本宮如何放心的下!」
德妃擰緊眉頭,仔細思索半晌,喃喃低語道:「皇上本不該寵愛年氏,更不該待她如此不同的!究竟,是哪裡出錯了呢?」
☆、第16章 錦帕
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康熙經常招年兮蘭侍寢。並且每逢翻了年兮蘭的綠頭牌以後,康熙皆體貼的命年兮蘭前來乾清宮陪他一同用晚膳,如此年兮蘭便可在乾清宮一直伴駕至夜晚,然後即可直接侍寢。康熙如此行事,倒是避開了令年兮蘭無比尷尬的侍寢的規矩。
康熙每日用過晚膳以後,按照以往的習慣還要批閱一些奏摺。每當這個時候,年兮蘭便安靜的坐在一旁做些針線刺繡。
康熙原本以為年兮蘭是在準備些繡品作為送給他的禮物,然而仔細觀察幾日後,卻發現年兮蘭選擇的花樣或明麗鮮艷、或清秀淡雅,皆為適合女子所用的紋飾,著實令康熙鬱悶無比。
如此苦撐了幾日後,康熙終於忍無可忍,目光灼灼的瞪視著年兮蘭,故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淡淡的詢問道:「朕看你這幾日一直忙著做這些繡品,可是想要送給什麼人作為禮物麼?」
年兮蘭莞爾一笑,清澈水潤的星眸坦蕩的望著康熙,柔聲解釋道:「妾身入宮時日尚短,也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姐妹。倒是與咸福宮的密貴人頗為投緣,偏巧密貴人與妾身一樣喜愛刺繡,因此時常聚在一起研討一些刺繡的技巧。前幾日密貴人送了妾身一把她親手所繡的團扇,用的還是極為精巧的雙面繡。妾身心生感激,因此便想著繡四個以不同花卉為圖案的錦帕送給密貴人作為回禮。」
年兮蘭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湖綠色錦帕遞到康熙面前,興致勃勃的詢問道:「您看妾身的這幅碧蓮圖繡得還過的去吧?密貴人看了可會喜歡?」
康熙接過錦帕拿在手中仔細一看,只見這幅碧蓮圖構圖巧妙、意境不俗,錦帕與繡線雖然算不得上好的東西,然而幾樣平凡至極的顏色被年兮蘭信手搭配在一起,便神奇的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然而只要一想到這個不解風情的小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全神貫注的為其他人繡著錦帕,偏巧這送禮的對象又是曾經深受自己恩寵的另一位妃嬪,卻偏偏想不到繡些禮物給自己。這讓康熙覺得頗有些不是滋味。
心氣兒不順的康熙充分的發揮了他毒舌的功力,將錦帕還給年兮蘭,微微撇了撇嘴,淡淡的評價道:「針腳還算細密,繡工也差強人意。只是這花樣太過普通了些,只繡這些個被人用爛了的圖案又有什麼趣兒?就這樣的禮物,還值得你這般費神?你想要還禮給密貴人,還不如讓宮裡的繡娘準備幾樣像樣的繡品好了!」
年兮蘭被康熙的一番教訓驚得一愣,聳拉著頭懊惱的凝視著手中的錦帕,沮喪的嘆息道:「妾身原想著親手繡一個屏風送給皇上的,倒是妾身太過不自量力,繡工拙劣得根本入不得皇上的眼。看來,妾身還要再苦練幾年,才能做出一些送得出手的繡品送給皇上作為禮物了……」
「可能,妾身真的沒什麼天分,根本做不好刺繡這樣細緻精巧的功夫。看來,妾身真該好好想想送些其他的東西給皇上作為禮物才好……」
康熙聞言瞪大了雙眼,險些被慪得噴出一口老血來,覺得自己簡直是沒事找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康熙直愣愣的瞪了年兮蘭半晌,終是拉不下臉來直言向年兮蘭索要她親手繡的繡品,只能冷哼一聲,一把攔腰抱起年兮蘭,大步向床榻走去,在床笫間可這勁兒的折騰年兮蘭,看她紅著眼睛不住求饒的樣子,才覺得心裡略微舒服了一些。
幾番雲雨過後,年兮蘭疲憊不堪的躺在康熙懷中,昏昏欲睡之際卻隱隱約約聽見康熙低沉黯啞的嗓音懊惱的在她耳邊嘆息道:「真是一個笨女人!真是白白長了一幅聰明伶俐的面孔……」
年兮蘭心中咕噥一聲,喃喃辯解道:「我才不笨呢!阿瑪、額娘時常誇獎我聰明體貼、心細如髮……皇上冤枉我……」聲音漸小,竟是直接睡了過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