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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時此刻,康熙看著被自己放在心上疼寵的年兮蘭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折騰成這副模樣,還險些小產滑胎,只覺得被人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心中不免湧起滔天的怒火。
康熙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年兮蘭被咬破的唇瓣,緩緩低下頭去,輕輕在那櫻唇上印下一吻,隨後又伸出溫熱的舌,輕柔的舔去年兮蘭嘴角殘留的血痕。原本香甜的味道如今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苦澀。康熙深邃的鳳眸微微一暗,輕輕低下頭去,抵著年兮蘭的額頭,默默的凝視著年兮蘭,那極為認真的模樣仿佛要將年兮蘭此時此刻的面容清晰的烙印在腦海中。
康熙凝視年兮蘭半晌,又憐愛的撫了撫她的長髮,囑咐芳婉與芳藺好生照顧年兮蘭,隨後將木槿叫出寢殿,沉聲問道:「你一向精通藥理,可知是否會有女子在喝下墮胎藥後,不僅腹中胎兒平安無恙,就連脈象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木槿沉吟片刻,恭敬的回答道:「奴婢也曾聽聞過,有些人生來便對某些藥物有著不同尋常的抵禦能力,也有些人由於長期服用藥物,或是經過刻意調養,也會養成百毒不侵的體質。不過這兩種情形均極為罕見,可謂萬里挑一。奴婢雖然聽說過此種情形,卻並未親眼見過擁有此種本領之人。」
聽了木槿的回答,康熙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實際上,早在下定決心納年兮蘭進入後宮之日起,康熙便已經對年兮蘭的家世背景、成長經歷、喜好專長、性格人品做過詳細的調查。康熙深知年兮蘭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官家小姐,除了過人的容貌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經歷。
康熙微微眯起雙眼,又開口問道:「之所以會發生此種情況,莫非是已經吃了解藥,及時解了毒?」
木槿思索片刻,搖頭道:「那墮胎藥極為霸道,只要喝下一口湯藥到腹中,便必會損傷胎兒,根本無藥可解。倘若熙嬪娘娘當真已經喝下墮胎藥,而龍胎又平安無事,便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墮胎藥對熙嬪娘娘根本全無作用,龍胎與熙嬪娘娘血脈相連,自然也會平安無恙。」
康熙回想著年兮蘭唇上苦澀的藥味,眼神越發凝重。冷聲對木槿吩咐道:「剛剛此番談話,朕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曉。你先退下吧,以後好好侍奉熙嬪,朕自然不會虧待你。」
木槿連忙點頭應諾,恭敬的告退而去。
康熙轉回正廳,對垂手而立的劉聲芳詢問道:「可是已經檢驗完了?那胎兒究竟因何而死?」
劉聲芳詳細的回稟道:「啟稟皇上,依照奴才的檢驗,這名男胎已經五個多月大小,應該是被人用墮胎藥打下來的胎兒。只不過,這胎兒身子僵硬,並不像是剛剛打下來的胎兒,身上的血水也似乎過於稀薄了一些……因此,奴才大膽推斷,這個男胎極有可能是昨日被人打下來後,刻意放入冰塊中,以此掩蓋他真正的死亡的時辰。」
康熙聽了劉聲芳的稟報,又撿起佟貴妃遺落在地上的供詞,一目十行的看完,隨即冷笑一聲,沉聲道:「殺人嫁禍,謀害皇嗣!真是好計謀!如此費盡心機的謀算朕的寵妃與尚未出生的孩子們,真是不知死活的混帳東西!」康熙深邃的鳳眸之中滿是怒火,低沉陰鷙的語調中夾雜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康熙轉頭瞥見地上翻到在一旁碎成幾片的青花瓷碗,見瓷碗的碎片中依然殘留著暗色的藥漬,便示意劉聲芳上前查看。劉聲芳檢驗後,又仔細看了看散落著瓷碗碎片的地上並無半點殘留的湯藥,頓覺心中一沉。
康熙微微眯起雙眼,沉聲問道:「如何,這隻瓷碗先前盛的可是墮胎藥?如果朕所料不差,這應該就是在熙嬪身旁發現的灑在地上的那種陰毒至極的藥吧!」
劉聲芳不敢有所隱瞞,小心措辭輕聲恭敬的解釋道:「依照奴才的查驗,瓷碗中先前所盛的湯藥的確與地上發現的是同一種墮胎藥。只不過,若是熙嬪娘娘根本不曾喝下墮胎藥,那麼……剩餘的湯藥,究竟去了哪裡?」
康熙眼中微光一閃,緩緩言道:「碗中的湯藥早已經被熙嬪盡數掀翻灑在地上,熙嬪既然不曾服下此藥,腹中的龍胎自然也便平安無恙。」康熙銳利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劉聲芳,冰冷的語氣及陰鬱的語調含有明顯的警告之意。
劉聲芳身子一抖,轉瞬間便明白了康熙的心意,趕忙弓著身子連聲附和道:「皇上明察秋毫,一語道出事情始末。奴才琢磨著,必是皇上洪福齊天,受上天庇佑,因此才能保住熙嬪與腹中龍胎平安無恙!」
康熙微微點了點頭,「你趕快下去將安胎藥煎好,等熙嬪醒了以後,便可以服藥了。雖然熙嬪與龍胎暫且無事,但畢竟受了些輕傷與驚嚇,喝些安胎藥補一補也是好的。」
見劉聲芳退下以後,李德全觀察著康熙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奴才聽御前侍衛稟報,稱在景仁宮偏殿的暗房內找到了選秀時為熙嬪娘娘驗身的鄭嬤嬤與許嬤嬤,兩位嬤嬤皆受了重刑,臉上被戒尺打得血肉模糊,嘴唇紅腫、嘴角破裂,如今說話都聽不清楚,只怕要修養些時候才能重新開口。兩位嬤嬤皆已經分別將事情經過寫成供詞,皇上可要即刻御覽?」
見康熙微微點了點頭,李德全趕忙手中的供詞雙手呈給康熙。康熙看了鄭嬤嬤與許嬤嬤兩人分別寫下的供詞,卻沒有李德全預想中的憤怒責罵,而是將供詞遞給李德全,命他將供詞仔細收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