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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兮蘭見胤禛只喝了一小口茶,便將茶杯放在一旁,陰沉的面容上難掩焦急之色,也便不再耽誤時間,直言詢問道:「本宮如今已經知曉四阿哥前來此處,是為了給十四阿哥胤禎求情來的。不知八阿哥和九阿哥此番前來翊坤宮,是否也是為了十四阿哥的事情而來?」
胤禩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恭敬的回答道:「兒臣與九弟此番正是為了十四弟而來。兒臣剛剛入宮之時,曾見十四弟面色憂慮的向冷宮方向行去,因此擔心十四弟一時魯莽,做出私闖冷宮的錯事,惹怒了皇阿瑪,因此想請皇額娘在皇阿瑪面前為十四弟美言幾句,幫助十四弟化解此次危機。」
胤禛眉頭緊皺,擔憂的說道:「兒臣剛剛遠遠的見到皇阿瑪的御駕已經向冷宮方向行去,只怕性格率直莽撞的十四弟已經不顧皇阿瑪的旨意,私自與看守冷宮的侍衛們動了手,只怕此時早已經闖入了冷宮。而十四弟又一向有著心直口快、口無遮攔的毛病,若是他與皇阿瑪當面頂撞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胤禛說道此處,略微停頓片刻,一雙深邃的鳳眸坦誠的望著年兮蘭,聲音雖然並不算大,卻帶著明顯的懇求之意,「皇額娘,兒臣懇請皇額娘前往冷宮一趟,在皇阿瑪面前為十四弟美言幾句。若是皇額娘能夠幫助十四弟度過此次難關,胤禛感激不盡,終身不忘皇額娘的大恩大德。」
胤禛一邊說,一邊細細觀察著年兮蘭臉上的神色,當他看見年兮蘭秀麗出塵的面容上一閃而過的尷尬與複雜之色,漆黑如點墨的瞳仁微微一閃,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思量。
年兮蘭見自己前世苦苦痴戀的夫君胤禛恭敬的跪在她的面前,規規矩矩的向她行禮請安,按照宮裡的規矩稱呼她為「皇額娘」,一遍遍的懇求她去救他心愛的十四弟,一時間不禁百味雜陳。然而不知為何,卻唯獨沒有了曾經萬分期盼的復仇的愜意與暢快之感。
年兮蘭自從入宮一來,與康熙幾乎朝夕相對、日夜相伴。雖然僅有短短兩年時間,年兮蘭卻已經摸清楚了康熙的脾氣秉性。
側頭沉思片刻,年兮蘭輕嘆一聲,對胤禛與胤禩等人解釋道:「三位阿哥對十四阿哥手足情深,令本宮甚感欣慰。然而,本宮卻覺得,十四阿哥擔憂親生額娘的安危,情急之下違反了宮規,私自闖入了冷宮,此事或許的確不合規矩,卻不見得當真會惹怒皇上。」
三位阿哥微微一愣,隨即不約而同的皺眉沉思,胤禩不過轉瞬間便微微勾起唇角,望向年兮蘭的目光中有著顯而易見的讚賞之色;胤禟眉頭越擰越緊,滿臉疑惑的望向自家八哥;胤禛則面沉入水,深邃的鳳眸愈加幽暗,使他人難以窺見其心中所想。
年兮蘭將胤禛等人的神色暗自記在心裡,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耐心的解釋道:「皇上最重孝道,一向侍母至孝,縱使由於一些緣由,更改了玉牒,將十四阿哥記在了宜妃名下,然而,心中卻也並不願意見到十四阿哥對待自己的親生恩娘翻臉無情。如今十四阿哥私闖冷宮,正是性情率直、頗具孝心。皇上縱然面上斥責十四阿哥幾句,心裡多少也會對十四阿哥有幾分讚賞之情。此時,即使皇上需要一個原諒十四阿哥的藉口,他人求情固然是一個很好的方法,然而誰去求情、如何求情,卻也有著天差地別的效果。」
「本宮覺得,相對於本宮的賢惠大度,此時此刻,皇上更加希望見到的卻是諸位阿哥們之間的兄友弟恭、相互扶持的手足情深。你們與其前來翊坤宮懇請本宮前去向皇上求情,倒不如由你們三人前往冷宮向皇上求情。皇上欣喜之餘,也便會順水推舟的饒過十四阿哥。」
年兮蘭聲音柔和悅耳,語速不疾不徐,三位阿哥聽得連連點頭,也便不再多做耽擱,向年兮蘭道謝後,便匆匆告辭而去,前往冷宮為十四阿哥向康熙求情去了。
待胤禛等人離去後,年兮蘭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又默默出了半晌神,才恍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背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貼身的衣裳。
此事果然如同年兮蘭所料,在匆忙趕去的胤禛、胤禩與胤禟的懇求下,康熙只是對十四阿哥胤禎小懲大誡,但是卻沒有準許胤禎的請求,依舊將烏雅氏囚禁於偏僻荒涼的冷宮內。
當晚,康熙親密的將年兮蘭摟在懷中,寵溺的點了點年兮蘭挺翹的小鼻子,淺笑著詢問道:「朕聽說老四、老八和老九今日來翊坤宮求你為十四向朕說清來著?」
年兮蘭先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即乖巧的點了點頭,「他們的確來翊坤宮求過妾身。但是,妾身卻委婉的拒絕了他們……」
康熙挑了挑眉,揶揄的笑道:「蘭兒不是已經建議他們親自去向朕為十四求情了麼?已經給了他們這麼好得建議,又豈能算是拒絕了他們呢?」
年兮蘭紅著臉頰,半晌方道:「其實,當幾位阿哥喚妾身為皇額娘的時候,妾身心中既覺得十分尷尬,又有些手足無措。妾身……妾身還有些不太習慣……做諸位阿哥和公主們的皇額娘……因此,也便不知應該如何開口為了十四阿哥向皇上求情……」
康熙聽聞年兮蘭所言,不但沒有責怪年兮蘭避重就輕的回答,反而覺得年兮蘭既有優雅賢淑、聰慧靈巧的一面,又有嬌憨可愛、坦率天真的一面,心裡越發喜歡起來。
康熙翻身將年兮蘭壓在身下,纏綿的吻了吻年兮蘭米分嫩的嘴唇,柔聲安撫道:「蘭兒莫急,以後日久天長,蘭兒慢慢的也就習慣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