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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上的奴婢們聽聞胤禛起身的響動,連忙稟告給胤禎知曉。胤禎匆匆趕到胤禛居住的房舍前,狀似不經意的推門而入,望見呆坐在地上的如汐也是一愣,驚訝的轉頭望著胤禛,疑惑的問道:「四哥,這是怎麼回事?」
胤禛厭惡的擰緊了眉頭,冷聲道:「不過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奴婢罷了,竟然膽敢趁本王酒醉之際,私自爬上本王的床!」
胤禎目光微閃,追問道:「那依照四哥的意思,該如何處置這名婢女?」
胤禛冷哼一聲,思及昨晚自己情動之時極有可能不小心喚出了年兮蘭的閨名,於是越發覺得此名婢女不能留下!「此女目無尊卑,壞了規矩,先打二十板子,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胤禎敏銳的覺察到自家四哥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又見胤禛處置如汐好不手軟,深邃的鳳眸中看不出任何對於如汐的留戀與不舍,不禁有些懷疑上次宮宴之上許是自己看錯了,四哥一向極重規矩、嚴於律己,又豈會做出戀慕皇阿瑪的妃嬪這樣罔顧禮教的事情來?
如汐尚未來得及開口解釋便被兩個壯實有力的婆子拉到院子裡,按在一張長凳上,另有一個婆子看了看雍親王與自家主子的臉色,再看向如汐之時,便仿若看死物一般。那婆子掄圓了膀子狠狠的打起了板子,只三板下去,如汐的臀部便被打得皮開肉綻,襦裙上迅速的滲出了血跡。
如汐原本還想要趁機來一個苦肉計以博取胤禛的憐憫,此時卻清晰的覺察到胤禛並不是想要給她一個教訓那麼簡單,而是當真想要了她的性命。如汐此時又痛又怕,只能拼上自己目前的所有猜測作為賭注,打算先行要挾住胤禛,先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後再徐徐圖之,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
如汐用盡力氣大聲喊道:「奴婢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要與四爺說,若是四爺不肯聽奴婢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莫及!」
胤禛只覺得如汐實在藉故拖延時間,原本不想理會,然而望著如汐美麗的杏眸之中露出驚慌絕望的神色,胤禛不禁想起了咸福宮偏殿內,年兮蘭曾於十萬火急的緊要關頭勸自己先行離開。猶記當時,年兮蘭纖弱的身子微微顫抖,清澈水潤的眼眸中也曾露出過這樣又慌又怕的神色。
胤禛沉吟片刻,抬手阻止了杖責,舉步走到如汐身旁,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冷聲問道:「你究竟有什麼想說的,現在便說罷。」
如汐動了動嘴唇,聲如蚊蠅。胤禛沒有聽清楚,皺了皺眉頭,又上前兩步,俯下身子靠近如汐。
如汐微微勾起唇角,在胤禛耳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奴婢曾受法力高深的道長指點,能知未來五百年間的風雲變幻、國家大事。四爺本應登基為帝,年號雍正,然而卻由於異星臨世而擾了四爺的龍運。奴婢為了維護天道正統,特來相助四爺剷除異星,登基為帝。四爺心中有何疑問,不如問一問奴婢,便可以立即知曉答案。倘若四爺問過奴婢之後,覺得奴婢是在胡言亂語,用謊話欺騙四爺,到時候四爺再下令殺死奴婢也不遲。」
胤禛面上雖然不動聲色,然而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
對於雍正這一年號,胤禛並不陌生。他清晰的記得在那個神秘卻詭異的夢境之中,他不僅如願以償的娶了年兮蘭為側福晉,更加得償所願的登基為帝,所用年號便是雍正。此事胤禛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而眼前這名身份低微的婢女卻知曉這個年號,不禁另胤禛多想了幾分。
胤禛瞥了一眼如汐血跡斑斑的襦裙,轉身對胤禎說道:「既然這名婢女已經誠心悔過,又已經挨了六大板,也算得了教訓。我便將她帶走了,明日再挑兩個出挑能幹得婢女,送給十四弟作為補償。」
胤禎聽聞此言,剛剛還晴空萬里的心情頓時陰雲密布。胤禎眼睜睜的看著他那一向小有潔癖的四哥不顧血污親自抱起如汐,乘著馬車離去,心裡頓時竄起一股怒火,失手捏碎了手上的玉扳指。
緩緩行進的馬車之上,胤禛望著蜷縮在一旁的如汐,冷聲問道:「你口中所謂的異星,究竟所指何人?」
如汐只覺得自己的臀部火燒火燎的疼,對於胤禛亦升起了一股怨恨。想到自己心中那個極為大膽的猜測,如汐不禁越發期待起胤禛得知歷史真相以後的反應來。
如汐小心翼翼的將心中的怨毒藏起,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坦誠的望著胤禛,輕聲詢問道:「敢問四爺,皇上明明對於太子已經失望已極,為何近兩年來又會對太子另眼相看,遲遲不曾再廢太子?」
胤禛心中一凜,與夢境之中所示相比,如今皇阿瑪的確將二廢太子之事向後拖延了許久,至今不曾提及,這也是胤禛近來埋藏於心底的擔憂。沒想到,現在卻被如汐一語點破。胤禛神色微動,心中對於如汐已經另眼相看。
如汐小心的觀察著胤禛的神色,又再次詢問道:「四爺不如好好想想,皇上究竟因為何事開始,才改變對太子的看法,逐漸與太子的關係有所緩和的?此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異星。」
胤禛臉色一變,只覺得長久以來困擾自己許久的猜測如今被如汐所言一一證實,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巨石,使他感到胸口憋悶不已,一口氣憋在胸口,既吐不出、又咽不下去。
胤禛心中十分清楚,康熙是從太子胤礽主動帶領諸位兄弟為胤禧與悅寧求情,懇請康熙免了宮中眾人對於胤禧與悅寧出宮避痘的請求,才使得康熙覺得胤礽關愛手足,因此漸漸與胤礽之間的父子關係有所緩和。而生下胤禧與悅寧之人,不正是如今倍受康熙寵愛的熙貴妃麼!<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