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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從上次佟貴妃怒賜墮胎藥一事之後,康熙已經發現了年兮蘭具有不同尋常的百毒不侵的體質,而經歷今日之事以後,康熙又驚訝的發現年兮蘭身上的血液竟然還有著驚人的解毒功效。再聯繫起之前的種種往事,康熙心中不免升起一股詭異的感覺,雖然此事說來萬般不可思議,然而康熙卻不免覺得年兮蘭似乎被他……采陰補陽了。
康熙恍然想起前些侍候,年兮蘭剛剛提及想要儘快看到盛開的蓮花,不成想沒過幾日,浮碧亭與澄瑞亭附近的蓮花果然次第開放,竟比往年整整提前了一個月有餘。彼時想來是天降祥瑞,如今康熙卻覺得此事或許與年兮蘭有著莫名的牽連。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明亮的宮燈散發著橘色的溫暖光芒。
康熙坐在床榻旁邊,手裡正拿著一本《搜神記》看得津津有味,身邊還擺著《山海經》、《淮南子》等記載神靈怪異之事的話本。
「及其著述,亦足以發明神道之不誣也……」康熙微微眯起雙眼,喃喃低語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除卻仙靈妖異之外,世間亦不乏能人異士……」
康熙神色複雜的凝視著兀自沉睡的年兮蘭,心中設想出無數種可能,最終腦海中卻只剩下年兮蘭嬌俏可愛的笑臉以及向他討六安瓜片時的調皮模樣。
康熙伸手摸了摸年兮蘭滑嫩的臉頰,忽然莞爾一笑,輕聲低語道:「你這個小丫頭笨成這樣,想必不會是什麼神仙的。而若說你是妖,就更加不可能了!試問世界又怎會有如此無用的妖怪,不僅不會吸人精血、修煉妖術,反而將種種好處皆給了他人,唯獨卻傻傻的不會照顧自己,時常被人欺負的滿身傷痕……」
康熙望著年兮蘭手腕上的瘀傷,眼神一暗,輕輕的抬起年兮蘭的手腕,低下頭去,在青紫色的指印上落下輕柔的一吻,深邃的鳳眸中滿是歉疚與憐惜,還有著濃郁得化不開的情意。
康熙目光灼灼得的凝視著年兮蘭,輕柔的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小丫頭,朕不管你是神是妖,你都註定只能是朕的女人。乖乖的待在朕的身邊,好好的陪著朕。朕必會好好待你,寵愛你一生一世。朕知道你這個小丫頭向來不會照顧自己,以後,便由朕來照顧你,可好?」
依然昏睡不醒的年兮蘭自然不可能給康熙任何回應,然而康熙卻微微勾起唇角,溫柔的輕聲道:「你不說話,朕便當你答應了!」
康熙說罷,又輕柔的吻了吻年兮蘭的唇瓣,然後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將幾本志怪話本放到一邊,取來幾本白天尚未批完的奏摺,坐在距離床榻不遠處的桌旁,凝神批閱起摺子來。
康熙剛剛批閱了兩本奏摺,便聽嚶嚀一聲,接著又從床榻處傳來起身的聲音。康熙心中一喜,連忙抬頭望去,只見年兮蘭揉了揉額角,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小丫頭,別亂動!」康熙一邊說,一邊放下奏摺匆匆奔到床榻旁邊,輕輕按住年兮蘭的肩膀,柔聲道:「你才剛剛醒來,當心起身急了頭暈!」
年兮蘭突然被康熙按住肩膀,身子不自覺的微微向後一縮,清澈的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懼意。
然而不過片刻,年兮蘭已經回過神來,盡力的放軟身子向康熙靠過去,仰起頭微笑著望著康熙,柔聲問道:「妾身睡了多久?皇上竟然一直都在妾身身旁陪著妾身嗎?」
一直注視著年兮蘭的康熙自然將年兮蘭眼中一閃而逝的懼怕看在眼裡,心中不禁猛然一緊,竟然也跟著升起一股莫名的懼意,生怕年兮蘭因為今日之事就此懼怕疏遠自己。
康熙正欲開口解釋,卻見年兮蘭已然放軟了身子,乖巧地依偎在自己身邊,語笑嫣然的、輕聲細語的與自己閒話,仿佛先前的種種暴力與傷害全然不曾存在過一般。
康熙望著年兮蘭清澈見底的雙眸,心中再次湧起難以言喻的酸楚,情不自禁的傾身上前將年兮蘭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年兮蘭柔順的長髮,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憐惜與淡淡的愧疚,以及不容拒絕的霸道與堅持:「丫頭,不要害怕朕。朕不是有心傷害你和孩子們的!永遠不要害怕朕……」
年兮蘭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康熙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但微微顫抖的語調中卻透著些許惶恐與無奈。
年兮蘭心中一軟,伸出手臂輕輕環抱住康熙的腰,抬頭凝視著康熙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認真說道:「妾身並沒有害怕皇上!只不過,剛剛妾身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醒來後依然心有餘悸,因此才會有些驚慌,並不是因為懼怕皇上。」
年兮蘭一邊說,一邊將頭靠近康熙的懷中,耳中聽著康熙微快的心跳,微微垂下眼帘,輕聲說道:「皇上雖是天下之主,是至高無上的大清帝王,但卻也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和孩子們終身的依靠。妾身永遠都記得,皇上曾經答應過妾身,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妾身和孩子們,不會讓妾身和孩子們出事。妾身一直都對皇上的話深信不疑。皇上果然沒有食言……」
年兮蘭微微停頓片刻,忽然有些哽咽難言,水潤的雙眸中溢出晶瑩的淚水,潤濕了康熙胸前的龍袍,「皇上果然沒有食言,即使在那種情況下,卻依然聽見妾身的祈求,及時的清醒過來……多虧皇上及時醒了過來,妾身和腹中的孩子們才得以保全。皇上沒有對妾身食言,妾身心中很是歡喜!」<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