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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在短短時日內,康熙便會一改初衷,大度的放自己離開宮廷,並且准許自己改嫁他人?年兮蘭越想越覺得此事十分離奇。按照康熙的脾氣,就算自己只是有意多看了其他男子幾眼,只怕康熙都會恨不得將那個男人一刀斬了才肯罷休;而若是自己當真心儀或是委身於其他男子,恐怕康熙會直接命人將那個可憐的男人凌遲處死……
年兮蘭尋思片刻,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唇角微揚,溢出一抹不懷好意的淺笑。
康熙原以為年兮蘭頂多於一兩日以後便會前來乾清宮找他,然而他耐心的等到了第三日下午,也未見年兮蘭的身影。
康熙一想到芳婉與芳若的回稟,稱年兮蘭這三日以來好吃好睡,與三個孩子玩耍的時候更是開心的笑個不停,康熙的心中便仿若壓了一塊巨石般梗堵得難受,竟有些猜不透那個小女人的心思了。
康熙心中滿是年兮蘭的倩影,竟是連奏摺都批閱不下去,只能心煩意亂的在乾清宮內來回踱著步。
李德全感受到從康熙身上釋放的陰鬱之氣,心驚膽戰的站在一旁,想要勸又不敢勸,只能在心中不住的祈求上天保佑讓貴妃娘娘趕快來乾清宮與皇上好好暢談一番,解了兩人的心結。如此一來,不但可以使皇上龍顏大悅,也可以讓侍奉的奴才們跟著送一口氣。
康熙見李德全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更添煩亂,索性將李德全趕到殿外,獨自一人在殿內生著悶氣,心中設想了無數種收拾那個先是偷走了他的心,又害得他牽腸掛肚、不得安寧的小女人的方法。
李德全盼星星、盼月亮,直到日落西山、漫天霞光之時,才遠遠的見到年兮蘭踏著暮色緩緩步行而來。
李德全欣喜的迎上前去,恭敬的向年兮蘭跪地行禮,滿臉笑容道:「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吉祥!皇上已經在殿內等候娘娘多時,娘娘……」
心細如髮的李德全此時已經發現年兮蘭身上竟然穿著沒有品級的衣裙,所用的髮飾也極為簡潔大方,連一隻點翠的首飾都沒有用,身旁更是連一個侍奉的宮人都不見,心中不禁有些慌亂,湧起不祥的預感。
李德全低垂著頭,顫抖著聲音小聲詢問道:「貴妃娘娘匆忙間是否忘記更衣了?是否需要奴才派人即刻趕往翊坤宮為貴妃娘娘取更換的衣裳來?」
「李公公快起來吧。」年兮蘭莞爾一笑,「我並沒有忘記更衣。這身藕米分色旗裝我很是喜歡呢,因此特意選了這件穿在身上。想必皇上也會喜歡的!」
年兮蘭說罷,便向著殿內走去。李德全望著年兮蘭的背影,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喃喃低語道:「我彌陀佛、上天保佑……」
年兮蘭走進殿內,只見康熙正站在窗前負手而立。不知何故,年兮蘭竟覺得康熙的背影有些蕭瑟寂寥。
年兮蘭恭敬的跪在地上,向康熙行了大禮。康熙回過頭來,見到年兮蘭此身裝扮,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難道這個小女人當真決定離開自己?
康熙目光灼灼的瞪視著年兮蘭,用盡全部意志力才勉強壓下心中想要即刻將年兮蘭擁入懷中的渴望,努力的讓自己心平氣和一些,淡淡的開口道:「平身吧。蘭兒來見朕,可是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年兮蘭站起身子,一雙水潤清澈的雙眸感激的凝望著康熙,誠懇的說道:「妾身多謝皇上兩年來的疼惜與恩寵,更加感激皇上對妾身的包容與體諒。妾身此生無以為報,只願來世結草銜環,再報答皇上的恩典。」
康熙雙眼微眯,默然片刻方才說道:「蘭兒不必如此。你是朕親自冊封的熙貴妃,朕疼寵自己的妃嬪,實乃天經地義之事,並不需要你的感激。不知你的決定……是什麼?」
年兮蘭低垂著頭,咬了咬嘴唇,輕聲說道:「如果皇上恩准,妾身希望可以得到一個重新選擇自己未來生活和夫君的機會。」
「你說什麼?」康熙聽聞年兮蘭所言,頓時僵直了身子,背在身後的右手早已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留下染血的印記。
年兮蘭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大膽的凝望著康熙深邃的鳳眸,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妾身謝皇上恩典,給予妾身這個重新選擇自己未來生活和夫君的機會。」
康熙只覺得一股妒火直衝腦頂,險些立即衝上前去將這個時刻牽動自己心緒的女子狠狠揉入懷中,在她美麗的身體上印下自己的印記,用行動直接的向她宣告自己的占有,讓她好好的認清楚她究竟是屬於誰的女人!
康熙正被年兮蘭氣得頭腦發昏,卻聽年兮蘭擔憂的詢問道:「只不過,宮裡有許多妾身捨不得的人呢!妾身可以向皇上求一個恩典,將他們一起帶走麼?」
康熙心中一喜,而後卻又忽然想到按照約定,等到年兮蘭可以出宮的時候,他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年兮蘭此時提到的捨不得的人,顯然不可能是指他。
康熙陰沉著面容,淡淡的開口問道:「不知蘭兒捨不得的都是些什麼人?」
年兮蘭微微勾起唇角,淺笑著細數道:「胤禧、悅寧、胤祜是妾身最疼愛的寶貝,妾身自然是捨不得的!芳婉、芳藺、木槿、孫嬤嬤與妾身相處多時,妾身也捨不得離開她們。還有御膳房最會做冰糖葫蘆的張御廚,妾身也打算帶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