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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未曾想到年兮蘭竟然膽敢躲避自己,望著自己已然伸出此時正尷尬的停在半空中的手臂,頓時沉下面容,厲聲呵斥道:「放肆!」隨即想到年兮蘭之所以如此厭惡自己的碰觸,極有可能是因為其早已有了心上人,不禁更加懊惱,竟是動了真怒。
年兮蘭雖然立志想要向胤禛復仇,卻從未想過會遭遇如此尷尬的局面。雖然此生年兮蘭尚為待嫁之身,與康熙父子並無半點關聯,然而年兮蘭面對康熙的接近與碰觸卻感到十分不自在,因此未及細想便躲開了康熙伸過來攙扶自己的手臂。
此時見康熙被自己氣得變了顏色,年兮蘭頓時僵直了身子,在心中早已將無塵道長咒罵了無數次,還說什麼送給自己三樣禮物作為復仇的利器,此時看來只是這第一樣禮物便給自己惹出了無數的麻煩與煩惱,還不知後面那兩樣神秘的禮物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嚇與變故呢!
年兮蘭雖然身為遊魂,飄蕩了許多年,然而除了不能離開紫禁城以外,也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許久不曾受過這樣的委屈與折辱的年兮蘭一時之間竟然與康熙僵持不下,不願意就此屈從於康熙的安排。
康熙見年兮蘭竟然對他的寵幸避之唯恐不及,不禁龍顏震怒,緊擰著雙眉打量年兮蘭半晌,忽然冷笑一聲,對身旁的忐忑不安的李德全吩咐道:「傳朕旨意,命儲秀宮管事的宮女將年氏選秀時的記錄即刻送來此處呈給朕御覽。」
李德全心中埋怨年兮蘭年輕無知,竟然膽大妄為觸怒龍顏,不僅斷了錦繡前程,更加可能連累族人,不免於心中暗自嘆息一番,真真是辜負了這樣一幅極為難得的好容色,腳下卻不敢耽擱,片刻後便將管事姑姑惠茹帶到康熙面前。
惠茹雖然頗有手腕,但卻最是懂得在宮中生存的規則。凡事既懂得明則保身,又在力所能及之時給予身旁的小主及宮婢太監們一些幫助,因此在宮中頗有人緣,深得儲秀宮諸位小太監與宮女的敬重,皆恭敬的稱惠茹為姑姑。
適才惠茹聽聞李德全吩咐自己將年兮蘭選秀時記錄的案卷呈給聖上御覽,心中便是一緊,此時走入偏殿之內,又見皇上面沉如水端坐於桌旁,年兮蘭則挺著單薄的身軀跪在一邊,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而剛被皇上派來服侍年兮蘭的兩位宮女芳藺、芳婉早已顫抖著身子跪在年兮蘭身後,惠茹便越發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測,必是年小主言行無狀惹怒了皇上,才會招來此番禍患。
惠茹心中雖然嘆息,恭敬的向康熙行了大禮,雙手將康熙所要的案卷呈上。
康熙展開案卷只隨意的看了幾眼便放在桌上,淡淡的問道:「年氏初選時為其驗身的是哪位嬤嬤?」
惠茹回稟道:「為此屆修女驗身的是鄭嬤嬤和許嬤嬤,她們已經接連為三屆秀女驗過身,最是經驗老道,公正平和的。」
「哦,那你為朕解釋一下,究竟用怎樣的方法可以確定秀女是否為清白之身?」康熙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思的瞥了跪在一旁的年兮蘭一眼。康熙的聲音雖然不大,語調也甚為平緩,卻使得年兮蘭身子一抖,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
惠茹雖然不解康熙的意圖,卻依舊恭順的開口將為秀女驗身的過程清楚的向康熙解釋一遍,「回稟皇上,秀女會在宮女的帶領下逐一進入殿內,負責檢驗的嬤嬤們首先會觀看秀女的容貌身姿,重點查看秀女的眉頭是否散開、口唇的顏色、走路時的身姿儀態。隨後嬤嬤們還會解開秀女的衣衫觀其胸部皮膚的顏色,倘若以上步驟已可清楚的斷定秀女乃是清白之身,則會在案卷上註明檢驗結果,並為秀女穿好衣衫送出殿外。也有一些秀女只通過以上幾步無法確定其是否為清白之身,則還要由負責檢驗的嬤嬤們做最後一步的檢查以作確認。」
康熙聞言淡然一笑,凝視著年兮蘭緩緩問道:「兩位嬤嬤可曾為年氏做過最後一步檢驗?」
惠茹驚訝的抬起頭,望著年兮蘭蒼白的面容,不禁心中暗討這位年小主不僅生得花容月貌,有沉魚落雁的天人之姿,且眉頭未散,口唇也是極淺的淡粉色,卸去衣衫後更是通體瑩白無暇,就連閱人無數的鄭嬤嬤和許嬤嬤都看呆了去,不停的誇讚年小主好姿容,原本便不敢再生褻瀆之心,可巧年小主又是聰慧機敏、知情識趣,早在進殿之時便已經遞了厚厚的紅包給兩位嬤嬤,自然無需做那無比羞人的最後一步檢驗,便由宮婢服侍著穿好衣衫送出殿外。此時聽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要下旨重新為年小主驗身不成?
康熙原本只打算命惠茹將年兮蘭帶下去,交給鄭嬤嬤與許嬤嬤重新驗身,然而見年兮蘭直至此時也不曾哭鬧求饒,只是咬緊嘴唇倔強的跪在一邊,忽然心念一動,打算好好磨一磨年兮蘭的脾氣,於是便淡然的對惠茹吩咐道:「去將鄭嬤嬤與許嬤嬤帶來,朕要親眼看著她們為年氏重新驗身。」
☆、第3章 籌謀
年兮蘭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費勁全部心神才勉強壓下自己想要反抗的念頭,纖柔的身子卻禁不住微微顫抖。
由於康熙急招,鄭嬤嬤與許嬤嬤只恨不得借兩條腿跑到皇上面前,因此不過片刻便趕到了年兮蘭居住的偏殿。
由於惠茹早已將康熙的旨意告知兩位嬤嬤,因而兩位嬤嬤既擔心康熙知曉她們私自收取秀女紅包之事而降旨責罰,又怕年兮蘭驗身之事牽涉到什麼不可告人的宮廷辛密,有了新的變故,進而牽連自己,此時早已對年兮蘭沒有半分憐憫之情,反而不自覺的向年兮蘭投去厭惡的目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