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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未想到,陛下竟然趕在元光六年年末重新將廢后陳阿嬌封為皇后。劉徹在聖旨中大為誇讚了陳氏阿嬌的品德言行,贊她不僅出身名門、身份貴重,更謙恭有禮、心慈仁愛,曾因奸人誣陷而罷黜後位,退居長門。如今既已查明真相,理應恢復後位,重新執掌後宮,母儀天下。
劉徹這一招先斬後奏不僅驚呆了朝中眾臣及漢宮上下,也使得暮朝愕然半晌,良久未緩過神來。
暮朝愣愣的望著宮人們捧到自己面前請自己試穿的正紅色皇后禮服,正想對劉徹說些什麼,尚未開口卻被劉徹志得意滿的愉悅笑容噎了半晌,不由得扶額道:「徹兒也太過心急了些,怎麼也該先告訴我一聲,讓我心裡有些準備也好。」
劉徹輕聲一笑,「阿嬌又不是沒做過朕的皇后,想來已經輕車熟路得很,哪裡還需要準備什麼!」
暮朝愕然無語,想了想,又道:「徹兒封后的旨意這樣突然,會不會引起朝中大臣的非議,若因此惹得朝局動盪、人心惶惶反倒不美。」
劉徹將暮朝攬入懷中,輕笑道:「如今朝中大事皆由朕一人做主,更何況冊封皇后既是大漢的國事,也是朕的家事,既然朕心意已決,已經下旨昭告天下,又有何人膽敢置喙半句?」
劉徹見暮朝仍有些擔憂的模樣,又開口安慰道:「阿嬌放心便是,那些個臣子們絕不會在封后的事上與朕為難的!」劉徹說到此處,又嗤笑一聲,薄唇揚起不屑的笑紋:「更何況朕的手中掌握著他們每個人的把柄和弱點,他們的身家性命皆在朕的一念之間,朕不找他們麻煩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他們又豈敢違抗朕的旨意,令朕不痛快?」
暮朝被劉徹理直氣壯的一番辯解說的一愣,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劉徹寬厚的胸膛,輕嘆道:「徹兒真是霸道!是非對錯皆被你一人說盡了,明明無理卻又仿佛占盡了世間的道理一般,真是讓人既氣惱又無奈,偏偏又無法辯駁。」
劉徹卻是趕緊揉了揉暮朝的玉手,心疼道:「傷口剛好些就這般胡鬧!快輕些,仔細手疼!」
暮朝被劉徹無賴的模樣嚇了一跳,一張俏臉頓時飛上兩片緋色霞雲,眉尖微蹙,身子一縮便向後躲去。劉徹哪裡能容她逃脫,長臂一伸便輕而易舉的將她困在懷抱之中,低下頭來輕輕抵著懷中佳人微微滲出香汗的額頭,低沉的聲音里有著難以言喻的蠱惑與情深,「別動,讓朕,好好看看你……」
椒房殿內侍奉的宮人們見此情形早已極有眼色的退出殿外。暮朝見殿內已無他人,也便不再推拒,卻仍舊僵直著身子,不僅心跳得飛快,臉上也愈發紅熱的厲害。
劉徹見她這個樣子心念微動,憐惜的撫摸著她細膩的臉頰,感受著她身上不同尋常的高溫和悸動,低聲調笑道:「你怎的臉紅得這般厲害,倒像是個情動的小姑娘。」
暮朝聞言一愣,隨即咬著嘴唇,嗔怪的瞥了劉徹一眼,卻不知那雙本就精緻水潤的雙眸此時帶著三分懊惱,七分羞澀,竟是魅惑十足,看得劉徹心中一陣激盪,幾乎要把持不住將她狠狠揉入懷中疼惜憐愛一番。
劉徹聲音暗啞的在暮朝耳畔喃喃說著柔情蜜語,細密的輕吻點點落在暮朝的眉尖眼角,脖頸耳垂,最後纏綿的吻住了她淺緋色的唇瓣。
暮朝心中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此時倒也暫且將一切煩憂盡數拋諸腦後,竟是多年來第一次遵循心中的感情,只覺得自己的心柔軟的仿佛一汪春水,眼中心間只剩下眼前這位霸道強勢卻莫名令自己悸動之人,身子綿軟的靠在劉徹溫暖有力的懷抱中,孤寂許久的內心竟是有著許久未見的愉悅和滿足。
劉徹原本面對自己放在心尖上疼愛之人便頗有些情動,此時軟玉溫香在懷,壓抑多日的情潮便有些難以遏制。然而瞥見橫擋在兩人中間的渾圓的腹部,劉徹只能無奈輕嘆,流連不舍的吻了吻暮朝的臉頰,便動手解起暮朝的衣衫來。
暮朝呆愣片刻,慌忙按住劉徹的手,「徹兒,不可……」
劉徹低聲笑道:「朕可沒想做什麼,倒是你多心了。朕只是見侍從們皆已退出殿外,也只好由朕來幫皇后試試新制的禮服了!」
暮朝見劉徹眼中一片坦誠,也知道是自己多想了,不由得羞赧一笑,倒是沒有再扭捏拒絕。畢竟皇后的禮服層層疊疊、華貴非凡,況且她此時又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倒真是需要他人幫忙才能穿上這繁複隆重的禮服。
暮朝見劉徹親手為自己穿上嶄新的皇后禮服,心中百感交集、心思複雜難辨。劉徹倒是不知暮朝的心事,見暮朝痴痴的凝望著自己,還以為暮朝心中感動所致。
劉徹為暮朝穿上外袍,又親自為她戴上精美的鳳冠,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稱讚道:「想來也只有阿嬌才能將這鳳袍穿出儀態萬方、尊貴華美的氣勢來。再過兩日便是新年,朕決定於新年第一日舉行封后大典,並改年號為元朔。朔,有『初始』之意,正如你所言,既然已覺今是而昨非,與其整日被困於往昔,倒不如重新開始。朕以大漢天子身份向你承諾,既得阿嬌為婦,當作金屋貯之也,必相守一生,永不相負!」
暮朝聽得頗為嚮往,卻是緩緩落下淚來,哽咽道:「相守一生,永不相負……真的是很美的誓言……」
劉徹見暮朝落淚,微微皺起眉,疑惑道:「難道阿嬌不信朕?」<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