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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朝心中一驚,知道一定是穿越時某個環節出了差錯。畢竟這是自己第一次精準的定位穿越目標,有所失誤也在所難免。可關鍵是自己如今到底是穿越成什麼人了啊?
暮朝正驚疑不定,忽聞身旁宮女啼哭道:「娘娘這般辛苦,許久都未能產下小皇子,這可如何是好?還是讓奴婢去請太醫和穩婆來吧!娘娘以前害怕陛下不喜,苦苦隱瞞懷孕之事,可如今小皇子即將誕生,陛下便是知道了,也定然不忍傷害他的。若是再拖下去,娘娘和小皇子只怕會有性命之憂啊……」
暮朝心念電轉,強忍著疼痛咬牙問道:「陛下……他為什麼要這樣待我?為何不喜歡我的孩子?」
那宮女哭泣得更是傷心,眼中顯出悲憫之色,「娘娘快別多心,衛夫人她們如何能與娘娘相比?想來陛下只是一時被那些妖媚女子所迷惑,聽信讒言誤會了娘娘。只要陛下知道事情真相,便會重新回到娘娘身邊的。娘娘雖然被奪了皇后的名號,但長門宮內一應用度均等同於皇后,可見陛下心中還是有娘娘的。」
陛下,長門宮,衛夫人……好吧,暮朝現在身上疼痛難忍,心中更是鬱悶得想死。
暮朝暗討這玩笑可開大了!自己打算穿越成漢宮中最有權勢的太皇太后竇氏,可絕對不是這位命運悽慘的陳皇后。原本自己算計好了時間,想利用此次太皇太后病重體弱之時成事,卻不曾想竟出了這樣的差錯,穿越到了正在生產中的廢后陳阿嬌身上。正所謂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這陳皇后也是一個可憐之人。
暮朝深知,太皇太后和廢后地位絕不相同,對帝王的影響力也不可同日而語。暮朝原想利用太皇太后的身份地位,定然可以事半功倍的完成自己的計劃,只可惜世事無常,如今千般計算皆成夢幻泡影。暮朝想到自己以後竟然要用廢后阿嬌的身份實現目標,更覺得前途渺茫,不禁悵然嘆息。
然而暮朝並沒有過多的時間可以感慨悲傷,因為陳皇后此時的狀況很不好。由於陳皇后似受了藥物影響,導致產道開得極慢,胎兒在腹中時間過久,因此心跳已經逐漸衰弱。而剛剛穿越的暮朝既不能動用異能,又不能進入空間,可眼看著孩子就要失去性命,暮朝忽然目光一閃,對那驚慌哭泣的宮女言道:「去取把剪刀來,要鋒利些的!」
宮女聞言一愣,卻聽到陳皇后再次厲聲催促後連忙取了一把剪刀過來,卻遲疑的不敢遞給陳皇后,膽顫心驚的問道:「娘娘,您想做什麼?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想想腹中的小皇子……」
暮朝無奈的一把奪過剪刀,凝視著尖銳鋒利的刃,明澈的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武帝劉徹此時正於宣室處理政務,卻不知為何屢屢失神。今日的劉徹常常不由自主的想起許多陳年往事,那時候自己和阿嬌都還年幼,整日一起於宮中遊玩嬉戲。阿嬌總是嬌軟著聲音叫自己徹兒,明亮清澈的眼睛閃著耀眼的光華。
劉徹微微眯起雙眸,不自覺的輕輕撫摸手上的玉佩,喃喃低語道:「若得阿嬌為婦,當作金屋貯之也。」
劉徹回憶著,自己與阿嬌也曾有過琴瑟和鳴、患難與共的夫妻情深,可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阿嬌的眼中漸漸失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無可名狀的悲傷和瘋狂?是從自己第一次寵幸衛子夫的時候起,還是從無意間得知自己對她用藥不許她孕育皇嗣的時候起?
劉徹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不悅之色,心中再次覺得那個嬌憨任性、天真率直的阿嬌真的不適合做自己的皇后。更何況,自己絕不允許未來大漢的太子身上流有陳家的血脈。劉徹自小飽受外戚干政之苦,因此早就暗下決心絕不能讓自己的太子也如同自己一般受制於外戚,以致無法施展治國抱負。
劉徹狹長的雙眸現出一抹厲色,既然是不適合的人,便應該儘早移除。自己還有許多國事等待處理,沒這些閒工夫傷春悲秋、風花雪月。劉徹只覺自己允許阿嬌退居長門,日常用度皆等同於皇后,這已經是極大的寬容,而自己的恩寵只會留給有用之人。
於是,劉徹將手中的玉佩放在一旁,狠狠的將那抹纖柔倩影拋在腦後,剛想繼續專注政務,卻聽聞宣室外忽然有些噪雜,劉徹不悅的皺起眉,剛想呵斥卻見內侍總管春陀疾步而來,顫抖著身子跪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劉徹冷哼一聲,低沉的聲音帶著些微怒意,「怎麼回事?朕不是早就說過朕在忙於政務之時不許人打擾,怎麼還有人敢在宣室外吵鬧?你看看你,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
春陀連連告罪,顫抖著聲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陛下容稟,剛剛守衛長門宮的侍衛來報,說陳娘娘在長門宮難產,為保住腹中胎兒,竟然剖腹取子,如今傷勢沉重、命在旦夕……」
劉徹聞言狠狠一震,僵硬的身子霍然站起,手中的竹簡滑落於地,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春陀小心的觀察著劉徹的神色,惶恐的解釋道:「據長門宮的宮人回報,陳娘娘自從遷居長門宮後,便深居簡出,除了貼身宮人以外極少見人,是以懷有身孕也無人知曉。直至陳娘娘生下公主,玉堂殿中傳出嬰兒的啼哭,驚動了長門宮內侍奉的宮人,奴婢們才始知娘娘產子的消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