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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見李隆基微微皺起眉頭,銳利的鳳眸閃過一抹深意,「最然朕不太喜歡王氏,但朕寧願由她來做皇后,也不願暮朝坐上那個位置。」
李隆基驚訝的抬頭望著武曌,疑惑道:「常聽皇上說起暮朝是您最喜歡的一位孫媳婦,孫兒還以為您會希望暮朝成為孫兒未來的皇后呢。」
武曌卻搖頭嘆道:「皇后之位雖然尊貴不凡,但卻並不適合暮朝。」武曌說到此處,意味深長的望著李隆基,輕笑道:「其實,朕一直覺得宮中的生活並不適合她,可是既然她已經為你生下了呦呦,朕為了你們父女二人,也只好委屈暮朝留在宮裡生活了。暮朝醫術高明、仁心仁術,有時候朕難免會想,倘若與她成婚之人不是皇室宗親,而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也許她此時已經離開長安,完成她行醫天下、醫治萬民的心愿。或許,那樣自由暢快的生活更適合暮朝。」
李隆基聽聞此言,早已經沉下面容,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若非李隆基尚未被怒火沖昏頭腦,將雙手隱藏與寬大的衣袖中,只怕會引來其他有心之人的非議。
武曌瞥了眼李隆基的臉色,又淺笑著輕嘆道:「一個人年紀大了,便總是會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往事。朕還記得當年你失足落水,還是暮朝跳入蓬萊池中將溺水昏迷的你救了上來,那時候你才剛剛八歲,個子還不到暮朝的肩膀……」
「祖母……」李隆基臉色微紅,懊惱的求饒道:「祖母還是饒了孫兒吧,以後千萬莫在暮朝面前提及孫兒身高不及她肩膀時的模樣!」
武曌望著李隆基窘迫的模樣,淺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朕也不再逗你了……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朕只希望你看在呦呦的情面上,對給暮朝幾分體面也便夠了,至少,不要讓王府中的女人們隨意的欺負她。」
李隆基臉色略緩,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多了幾分暖意,「皇上放心,孫兒與暮朝相識已久,這些年來共同經歷了很多事,孫兒十分珍惜與暮朝之間的緣分,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委屈。」
臨淄王府暮雲閣內,王妃王氏正面色憂慮的來回踱著步。
魏紫輕聲嘆了口氣,柔聲勸道:「主子沒有必要如此擔憂,如今王爺已經被皇上冊封為儲君,只要主子沒有犯錯,便註定是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
王氏憔悴的面容上憂鬱之色愈加濃郁,皺眉道:「你這個丫頭都能想到的道理難道我會不懂嗎?倘若不是王爺對惠側妃太過上心,我也不用這樣心煩了!」
魏紫不屑的撇了撇嘴,嗤笑道:「不過是一個以色事人的妾室罷了,主子何須對她如此在意?」
王氏無奈的搖了搖頭,輕嘆道:「你這個傻丫頭,倘若惠側妃只是一個空有美貌的膚淺女子,任憑她天天霸著王爺,我也不會將她放在心上!只可惜她不禁容貌出眾,更加才華卓絕,兼之一身聞名天下的醫術,倘若她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只怕世上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拒絕得了這樣的女子。」
王氏想起李隆基多年來對暮朝的寵愛與回護,不禁幽幽嘆息道:「一個女人,又能有多少個十年?然而自從惠側妃嫁入王府以後,王爺已經寵愛了她整整十年。上天真是太過厚愛那個女子了,她明明比王爺年長七歲,但如今卻依然花容月貌、身姿嬌美,倒是勝過許多雙十好年華呢!看著王爺如此寵愛她,竟連我都有些羨慕她了……」
魏紫想著惠側妃的絕色姿容,嫉妒的眯起雙眼,「誰知道惠側妃使了什麼妖術,竟然可以駐顏有方,明明一把年紀了,卻依舊膚白如玉、青絲如瀑!」說到此處,魏紫忽然眼前一亮,湊到王氏耳邊低聲說道:「奴婢仔細想來,那個惠側妃的確大有可疑!就算她醫術高明,深受上天眷顧,也不該如此年輕,明麗如朝霞般的臉上竟然連一絲歲月的痕跡都不曾留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莫非,她本就是吸人精血的妖精?」
王氏微微一愣,隨即擰緊眉頭思索半晌,終是緩緩搖頭道:「儘管惠側妃的面容十年如一日有些奇怪,但是她應該不是害人的妖精。倘若她當真是妖,又豈會盡心竭力的救治患病的百姓?」
魏紫卻撇了撇嘴角,不贊同的嘆息道:「我的好主子,您就是心地太過善良,才會把那個表面和善、暗藏奸邪的惠側妃往好處想!您想想看,也許那名動天下的醫術正是她為了掩藏身份所使用的障眼法,她處心積慮的接近王爺,必定不懷好意!王爺經常與她在一起,早晚會被她所害,只怕……有礙壽數啊!」
王氏立即雙目一瞪,責怪道:「大膽!你竟敢出言不遜詛咒王爺,該當何罪?」
魏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請罪道:「都是奴婢失言,請主子恕罪!」
王氏心煩的揉了揉額頭,「我也知道你這個傻丫頭是一心為了我著想,只不過你這樣胡思亂想對如今的局勢沒有半點幫助!你還是趕快幫我想想如何能夠令王爺厭惡及疏遠惠側妃的方法吧!」
魏紫認真思索片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依奴婢所見,主子不如命可靠的心腹將惠側妃容顏不改、為妖孽化身之事在長安城中傳揚出去,正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只要主子有辦法令百姓們相信惠側妃為害人的妖精,縱使皇上與王爺再疼愛她,也必須狠下心腸懲治她,總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