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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凝視著那位麗人與那人極其相似的精緻鳳眸,放任自己沉溺在面前之人與那人如出一轍的澄澈明悟的目光之中,任憑自己心中茫然若失的遺憾以及對那人的思念再次瘋長,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喧鬧的夜市中倍顯清冷寂寥。
第46章 關心
這晚,雍正竟然破例親自護送這對母子回到秦府,直至二人走入府中再也望不見其身影,又在秦府外沉思半晌,終於吩咐回宮。
雍正坐在養心殿中,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集中精神批閱奏摺,腦海中總是不斷的閃現那對母子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雍正被自己這種反常的行為弄的心煩不已,然而想要放下那二人做些正事,卻又無法辦到。
雍正糾結鬥爭半晌,終是低聲嘆了口氣。罷了,既然自己放心不下,那便多關照那母子些也便是了。於是,雍正招來一名暗衛,吩咐他去將那對母子的身份來歷查實清楚,尤其要查清可曾有人要對那母子二人不利,查實清楚之後立即回稟。
經歷過之前雍正在燈市上的種種反常行為,暗衛如今對雍正的命令僅是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即便面無表情的應諾辦差去了,心中卻暗自思討,這容貌出眾、引人注目母子二人竟然引得皇上如此關心重視,也不知究竟是那二人的福氣,還是禍患。
雍正如此安排之後,心裡果然舒服了許多,便寧心靜氣的低頭批閱起奏章來。
此時,敬事房的小太監端著綠頭牌恭敬的跪在下方,請皇上點選。雍正卻是皺起眉,揮了揮手。沉默片刻,又對高無庸說道:「今日,還是去奉辰苑吧。還是那裡安靜,朕住著也舒心。再者,朕也有些時日沒有和那人好好說說話了,也該好好陪陪他。」
高無庸聽得心頭一震,連忙躬身應諾,心裡卻對那位神秘的主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猶記那位主子過世以後,皇上悲痛萬分,竟然停朝三日,整日守在那位主子身邊,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後來怡親王和敦郡王前來探望,卻不知因何事與皇上大吵了起來。若非怡親王攔著,敦郡王那面目猙獰、青筋暴跳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他是真的豁出一切直想撲過去與皇上拼命。就連此後皇上破例晉封廉親王世子弘旺為王爺,都沒得到敦郡王的一絲好臉色,甚至一向站在皇上一邊的怡親王也對皇上不滿了好久,然而終是念在以往的情分,繼續盡心竭力的為皇上忠心辦差,卻是與皇上疏遠了許多,私下裡也只論君臣之禮,不談手足之情。高無庸身為皇上的貼身近侍,自然能夠看出皇上心中的難過及無奈,但是不知為何,皇上卻沒有向怡親王、敦郡王等兄弟解釋過半句。
如此,這幾年也便過來了。
更讓高無庸驚訝的是,這幾年來,皇上極少入後宮,即便翻了牌子,也多為皇后及謙妃,皇上通常只是去往她們宮中小坐一會兒,說說話、偶爾一起用膳,卻是從不留宿。後宮之中自然也沒有小阿哥或是小格格誕生。
就拿今日來說,原本元宵佳節,皇上理應與皇后一起度過。然而今日,皇上不但不見皇后,也不想召見任何妃嬪,卻再次提出想要去奉辰苑去陪一個已經往生的人說話。直至今日,若是高無庸再看不出皇上這幾年來心思鬱結、心情低落所為何人,那麼也便無法坐到這大內總管的位置了。
只是今日皇上對那對母子的反應太過讓人驚訝,然而想到那美貌麗人與那位主子如出一轍的精緻鳳眸,以及那相似得驚人的語氣神情,高無庸又不禁釋然,心道若是能讓皇上聖心愉悅,便是僅僅能夠成為那位主子的替身陪伴皇上,也是那女子的福氣。何況,這些年,皇上也太苦了些,這哪裡是一個帝王應該過的生活?
身為帝王,就該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如此瀟灑愜意,才不辜負這九五至尊的天下高位。可是皇上呢?每日不是批摺子直至深夜,就是到奉辰苑呆坐半晌,那眼神中的孤寂和陰鬱讓高無庸看得又是心驚,又是焦慮。如今見皇上可算遇到一個感興趣的可人兒,且不論那女子的身份來歷如何,高無庸都覺得欣喜不已,心中暗自祈禱但願皇上此次能夠如願以償,便是無法拋下對那位主子的執念,至少也可以有佳人相伴,不再那麼孤獨寂寞。
暗衛的行動特別迅速,不到兩日的時間,便已經將那對母子的身份底細查實清楚,於是趕忙回宮向皇上復命。
雍正聽到暗衛回稟之時,正在與怡親王允祥議事。
由於近幾年的辛苦勞累,允祥的身子大不如前。以前在養蜂夾道落下的病根日益嚴重,行走更加不便,每逢陰天下雨更是痛苦難忍,再加上心思鬱結、積勞成疾,去年年底便大病了一場。雍正派去數位御醫輪流為允祥診治,仔細調養了月余,才勉強能夠起身,直到最近幾日才開始上朝。
聽見高無庸說負責查實那母子身份的暗衛前來回話,雍正便想到了那對特別的母子,想起那可愛的小公子有趣的言行,便想著讓允祥也見見這個特別的孩子。因此,雍正也沒有令允祥跪安,而是直接令暗衛上前回稟。
那暗衛先是向皇上和怡親王見禮,之後便開始講述那對母子的情況。
原來那對母子是江南人士,於兩個月前才搬到京城。那女子夫家姓秦,閨名暮朝。育有一子,今年剛滿六歲,名喚秦陌,小名陌陌。秦府中只有這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秦府僕人侍從均是這對母子來到京城後重新招募過來的,因此也不知其夫家詳情。街坊鄰居均從未見過這秦府中的男主人,關於這位神秘的秦公子便有了諸多猜測。有說其英年早逝、天妒英才的,也有說其拋棄妻子、狼心狗肺的,更有離譜的猜測其在外面養了可心的外室男子、只拿這母子二人作為幌子來堵塞悠悠眾口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