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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朝眉頭擰得更緊,審視的望著音兒,淡然的開口道:「你冒著被重罰的危險私闖抹雲樓,為的不就是想要為你的主子向王爺求情,希望可以請王爺前去看望你的主子麼?可是為什麼你在得知王爺不會去看你主子的時候眼中竟然沒有半點悲傷,反而在王爺命你退下時神色一松,臉上閃過一抹竊喜?你如此前後矛盾的反應難免讓我有些懷疑起你忠心護主的誠意了!」
音兒心一凜,偷偷瞥了王爺一眼,只見王爺正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興趣。
音兒心中更加不安,慌忙辯解道:「奴婢自從入府以來便忠心耿耿的侍奉主子,從未有過半點歪念!奴婢可以對天發誓,如果奴婢有半句虛言,或是膽敢說謊欺騙王爺與惠側妃,就讓奴婢萬劫不復、不得好死!」
李隆基聞言不動聲色,仍是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暮朝的反應。暮朝瞥了眼慵懶的靠在一旁看戲的李隆基,無奈的對音兒說道:「你也不用急著賭咒發誓,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你如此擔憂你主子的身體,為何不請我前去為你的主子看診?」
音兒眼睛一轉,頓時滾下兩行熱淚,害怕的望著暮朝,顫抖著聲音小聲解釋道:「奴婢也曾想過請惠側妃前去為主子診脈,但是卻怕惹您心煩,因此才會……」
暮朝微微一笑,「你難道忘了,我除了是王爺的側妃,也是一位醫者。你可曾聽說過我因為個人恩怨拒絕救治身患重疾的病患?」
音兒愕然片刻,緩緩的搖了搖頭,張口想要解釋,然而支支吾吾的說了半晌,卻前言不搭後語,最後竟然自己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暮朝淺笑著站起身子,對音兒說道:「其他的事暫且先放一放,咱們現在還是先去看看你的主子吧。」
音兒從未想過惠側妃竟然會提出親自前去看望楊氏,思及楊氏的病情,音兒忽然想到一個更為直接的對付惠側妃的方法。音兒面上感激涕零的不斷謝恩,心中卻是暗自嘲笑惠側妃的無知和愚蠢,同情什麼人不好,偏偏要去同情一個與自己爭奪王爺寵愛的女人?如此也好,此次一定要幫主子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自以為是的惠側妃,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引火燒身!
李隆基見暮朝即刻便要跟隨音兒前去探望楊氏,也跟著站起身來。
李隆基接過小蓮手中的披風細心的為暮朝披在身上,淺笑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音兒心中一動,驚喜的望著李隆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正欲謝恩,卻聽李隆基滿含深情的望著暮朝,柔聲說道:「天色已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音兒鬱悶得幾欲吐血,心中更是對於多次害她在王爺面前出醜的惠側妃暗恨不已。
李隆基淡淡的瞥了一眼討好的望著自己,滿臉忐忑的高力士,「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跟上侍候。」
高力士聽聞李隆基如此安排,便知曉李隆基已經不再責怪他,頓時心中一喜,連忙小跑著跟上李隆基與暮朝的腳步。
楊氏果然如同暮朝所料,病得十分嚴重。暮朝仔細的為楊氏診脈後卻發現楊氏除了心思鬱結以外,竟然還中了一種可以讓人日漸衰弱直至喪命的毒。
暮朝想到近兩年來楊氏便時常虛弱的臥床不起,王妃更是多次派醫女前來為楊氏診脈,然而楊氏所中之毒並不罕見,為何多位替楊氏看診的醫女竟然沒有一人查出楊氏真正的病因?
暮朝為楊氏施針救治,又重新為楊氏開了藥方。
音兒想要上前接過藥方,暮朝卻微微一笑,轉手將藥方遞給侍奉楊氏的另一位婢女,「你近來為你的主子四處奔波,費了不少心神,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熬藥這樣簡單的事還是交給其他婢女來做就可以了。」
暮朝見音兒低垂著頭,不發一言,也不再繼續與她多費口舌,反而轉頭對身旁拿著藥方的婢女仔細囑咐著熬藥餵藥的時間與應該注意的細節。直到那名婢女牢記清楚以後,暮朝才淺笑著點了點頭。
暮朝瞥了一眼神色不甘的音兒,又仔細的叮囑道:「從今以後,就由你來負責為你主子取藥煎藥,除此以外,你還要小心的服侍你的主子按時服藥,其中每一個環節皆不可假手於人。若是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到抹雲樓來找我。可是,倘若你主子的藥被其他人更換或是出了什麼其他問題,你便難辭其咎。」
那名婢女見自己竟然得了惠側妃的青眼,自然欣喜不已,還以為自己幸運的攀上了高枝,口口聲聲的保證一定會盡職盡責完成惠側妃的吩咐。
暮朝見李隆基一直神色淡然的站在一旁,俊朗的面容上甚至還噙著一抹淺淡的微笑,暮朝心中一哀,忽然覺得十分疲憊。
暮朝見李隆基神色自若的與她一同返回抹雲樓中,終於忍不住輕聲問道:「你……真的看不出侍奉楊氏的婢女音兒大有問題麼?音兒明知道私自闖入抹雲樓中便已經犯了你的忌諱、壞了王府的規矩,你即便沒有責罰於她,也絕不可能跟她回去探望楊氏。她明明可以有其他選擇,卻依然用了這樣一個最笨的方法。更為重要的是,雖然她哭的滿臉淚痕,但是眼中卻沒有半點悲傷……」
李隆基目光微閃,語氣淡然的緩緩答道:「我自然早就知道音兒有問題,可是那又怎麼樣,既然音兒想要為她真正的主子盡忠,我怎麼都該給她一個機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