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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治療猴天花這種疾病的方法,在史書中早有明確的記載。然而此時暮朝卻不便立即拿出藥方,以免為自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神女和妖女有時候只在當權者的一念之間。於是,暮朝帶領著太醫們開始廢寢忘食的研究預防與醫治此種病症的方法。
只可惜那隻病死的白兔早已被宮人們帶到宮外隨意掩埋,如今根本無處可尋。為了讓太醫們更加容易理解與接受自己的建議,暮朝決定從為何這隻存活的白兔感染病邪卻平安無事開始研究。雖然暮朝最終的目的是希望可以提早將預防疾病的疫苗與免疫血清引入人類歷史,然而這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之事,若是從種痘這樣簡單的方法開始應該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然而當暮朝取了白兔身上的血,想要通過讓其他幾隻兔子染病而研究種痘之法的時候,先前那隻白兔卻忽然七孔流血死於非命。與此同時,染病的乳母孫氏及宮女同時暴斃而亡,同樣七孔流血、十分恐怖。
劉徹非常重視此事,立即派太醫前去驗傷,卻發現白兔、孫氏和宮女皆為中毒身亡。劉徹眉頭緊鎖,又派人繼續詳查此事,卻得到一個讓人頗為震驚的結果,惠寧公主所開的藥方之中竟然被人加入了致命的毒藥。
劉徹大為震驚,心中暗自琢磨究竟是何人與暮朝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用這樣歹毒的方法陷害於她。然而無論真相如何,宮中卻迅速流傳出惠寧公主以藥殺人、草菅人命的流言蜚語。
劉徹每日都會前往椒房殿聽宮人們詳細回稟暮朝醫治據兒的進展,對於暮朝的一言一行皆瞭若指掌,自然知曉暮朝從未做過半點害人性命之事,但不知為何,卻並未及時阻止宮中之人對此事的談論與非議。
暮朝對宮中的是非議論毫不在意,每日仍然盡心盡力的照顧據兒。由於暮朝以往意圖改變歷史進程之時,也曾遇到過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阻礙,因此面對此次的挫折,暮朝並未放在心上。不知為何,暮朝心中有著強烈的預感,自己終會有一日將此事辦成,如今的波折並不意味著失敗,只能說明尚未成功而已。
然而,當劉徹於幾日之後親眼看見白胖可愛窩在暮朝懷中笑的十分歡暢的據兒,儘管心裡有所準備,還是吃了一驚。劉徹接過據兒抱在懷中,看著據兒稚嫩的小臉對著自己露出可愛的笑容,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劉徹雖然十分感激暮朝盡心竭力的將據兒的病症治癒,但是對於暮朝竟然能夠以太醫也無法解釋清楚的方法將據兒照顧得很好,當真使據兒恢復如初,身上並未留下半點疤痕深感驚異。
不知為何,劉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阿嬌救治姍兒時感受過的那種神奇的力量,心中忽然興起一個大膽的猜測,既然自己派去善無郡的暗衛至今都無法查到暮朝的身份及來歷,而暮朝出現於大南山上的時間恰巧是在阿嬌昏迷不久以後,如此巧合莫非暗示著阿嬌與暮朝二人有著什麼隱秘的關聯?
暮朝由於連日勞累忙碌,此時早已十分疲倦。因此她婉拒了劉徹請她飲宴的邀約,握了握據兒的伸向自己的小手便向劉徹告退回漪蘭殿去了。
劉徹望著暮朝遠去的背影,銳利的雙眸愈發幽暗,皺眉沉思半晌,揮手招來一名暗位,傾身對暗位低語幾句話。暗位微微一愣,隨即面色平靜的領旨而去。
忙碌多日的暮朝返回漪蘭殿中,匆匆忙忙的沐浴更衣後,便疲倦的躺在床上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一下。正當暮朝迷迷糊糊的即將入睡之時,卻忽然聽聞寢殿外一片吵嚷之聲。
暮朝立即清醒過來,剛剛披好外袍卻見雨薇驚慌失措的跑進殿來,跪地回稟道:「啟稟公主,廷尉張湯帶著侍衛前來捉拿公主,還說公主救治不當,致人枉死。如今那孫氏的家人寫了狀紙,告公主以妖術害人,懇請陛下嚴懲公主呢!」
暮朝微微一愣,正欲開口,卻見張湯已經帶著侍衛沖入寢殿。
暮朝秀美微蹙,不悅道:「無論如何,我現在仍是陛下親自冊封的惠寧公主。你們竟敢這樣擅闖公主寢殿,難道不怕陛下怪罪責罰你們麼?」
張湯看著惠寧公主身著月白色寢衣,外面只披了一件淺藍色外袍,烏黑的秀髮並未梳成髮髻,只是柔順的披在身後,卻襯得惠寧公主本就出眾的面容更多了幾分慵懶與柔婉。
張湯愕然片刻,隨即有些尷尬的垂下眼帘,客氣的說道:「陛下命微臣帶公主前去問話,還請公主儘快更衣隨微臣走一趟。」
暮朝輕笑一聲,「不知廷尉大人慾將我帶到何處問話?莫非是冷宮或大牢?」
張湯麵露古怪之色,恭敬的解釋道:「陛下吩咐微臣將公主帶到宣室殿,公主身份貴重,陛下欲親自問話,又豈會准許他人隨意審問公主?」
暮朝思索著劉徹的用意,心中暗討劉徹的反應比自己預期的要大很多,竟然這麼快便將自己傳去問話,還弄出如此引人矚目的陣勢。為何劉徹不但不掩飾此事,反而故意將此事鬧大,劉徹究竟想要做什麼?
暮朝心念電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用平淡的語氣開口說道:「既然這是陛下的旨意,我自當遵從便是。還請大人到殿外等候片刻,我更衣梳妝後便隨大人去往宣室面見陛下。」
張湯見惠寧公主果然身在寢殿內,自己又已經帶兵將漪蘭殿層層守住,料想惠寧公主也無法逃脫,便躬身退出殿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