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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百姓們安居樂業,劉徹也頗感欣慰。他時常會想起那位極力主張大漢與匈奴休戰和解的神秘女子,想到她的微笑、她的堅持,想到她時常吹奏的故鄉吟,想到她如今為了漢凶間的和平遠嫁匈奴,再想起她曾經極為認真的對自己說,希望能夠找到一位真心疼愛她的夫君,相夫教子,過平靜快樂的生活,劉徹不禁心中憮然。
由於阿嬌醒來,劉徹龍顏大悅之餘,特意派遣使者帶著厚重的賞賜前往匈奴看望惠寧公主,除了試探之意,也略表心中的讚賞之情。然而劉徹卻沒有想到,前往匈奴的漢使竟然帶回一個讓他十分震驚的消息,惠寧公主自從生產之後便身體虛弱,已經於三日前病重不治,撒手人寰。
劉徹皺眉沉思半晌,又詳細詢問了惠寧公主生病與辭世的時間,想到暮朝的忌日總算比阿嬌甦醒之時晚了半個月,不禁微微鬆了一口氣,然而想到那個見解卓絕、聰明穎悟的女子,劉徹又不禁覺得十分可惜,再想起因為她的努力和堅持帶給大漢及匈奴的種種改變,劉徹仰頭長嘆一聲,茫然若有所失。
當太醫來到宣室殿為劉徹診脈之時,劉徹忽然沉聲詢問道:「皇后的身體好了麼?」
鄭太醫被問得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躬身回稟道:「皇后娘娘經過多進補與調養,鳳體已經康復。只要日後保養得宜,便不會再有頭暈體弱之症。」
劉徹點點頭,待太醫退下後,皺眉沉思半晌,起身從書房的暗格內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卷帛畫,便開啟密道,想要給阿嬌一個驚喜。
椒房殿內,暮朝正在領著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蓁兒和據兒開心的圍繞在母親身旁,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愉悅的笑容。
母子三人正玩得高興,忽見翠縷上前稟報導:「啟稟皇后娘娘,秦夫人求見。」
暮朝微微一愣,隨即說道:「請她進來吧。」
翠縷疑惑的望了皇后娘娘一眼,應諾而去,心中卻暗自驚異,對於皇后娘娘竟然要見這位據說是近來最受陛下寵愛的夫人深感不解。
慕楓走入殿內,也不向暮朝行禮,反而親熱的坐到暮朝身旁,自然無比的將據兒抱在懷中輕聲逗弄著。據兒竟也十分給面子的靠在慕楓的懷中,咯咯的笑彎了眉眼。
暮朝看著據兒對著慕楓露出乖巧甜美的笑容,忽然覺得十分不安,不著痕跡的以兩個孩子需要午睡為由命翠縷將他們帶回寢殿休息。
慕楓見殿內已無旁人,便笑著問道:「怎麼,剛剛抱一會兒就心疼啦?莫非是怕我拐帶你的寶貝兒子?」
暮朝冷笑一聲,不屑道:「就連真名都不敢報上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得到他人的信任?咱們還是坦白直接一些的好。你不是說過當我回到漢宮之時,你便會對我坦言你的目的與意圖麼?既然你以蓁兒為由,逼我提前返回漢宮,不如便一併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
慕楓微微一笑,搖頭嘆道:「你的確有些本事,自從上次侵入你的夢境被你覺察後,我便再也無法故技重施。此次利用蓁兒將你騙會漢宮,還是我狠心的對自己下手,利用催眠使自己相信蓁兒已經出事才勉強騙過了你。」
說到此處,慕楓忽然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用淒切悲傷的聲音說道:「我知道妹妹心儀陛下,可你也不該以奪舍之法占據皇后娘娘的身體。你明明知道陛下深愛皇后娘娘,你如此做,豈不是讓陛下痛苦一生?」
暮朝皺起眉,隨即覺察到密道之中有些異動,心中一凜,一向清澈的雙眸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意。
此時密道中的劉徹已經被無意中聽到的事情震驚得僵直了身體,縱使劉徹見多識廣,此時也不免亂了呼吸,一顆心跳得飛快,卻勉強按捺住激盪的心緒,屏息等待著那人的回答。
只聽那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你以如此無稽之談污衊皇后,難道就不怕陛下責罰麼?」
不知為何,聽到那人否認此事,劉徹卻是微微鬆了口氣。劉徹琢磨著自己隱秘的心思,不禁苦笑,原來不知何時起,自己竟然將那人放到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甚至明知道她有問題,也不願懷疑,更不忍相疑,寧願自己一人承受種種糾結與苦悶。想到一向狠絕果敢的自己竟然也會懼怕知道一些事實,劉徹不禁擰緊眉頭,深邃的星眸中閃過種種複雜之色。
慕楓滿含笑意的雙眸凝視著暮朝,卻用極為刻薄的語氣嗤笑道:「莫非此時此刻,你還以為你的陛下會相信你嗎?」
暮朝輕笑道:「我究竟是誰,陛下最為清楚不過,幾時輪到其他人置喙?也許你想用這種方法引起陛下的重視,進而獲得陛下的喜愛。只是,你這一步走得的確很糟糕,不但輸了陛下先前對你的好感,只怕還會惹來陛下對你的厭惡。」
說到此處,暮朝忽然靠近慕楓,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對於帝王君主而言,對待後宮之事有其共同之處,事實是什麼從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願意相信什麼。而只要他們願意相信,再虛假的事情也可變為毋庸置疑的真實。你可以猜猜看,劉徹是願意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慕楓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只要他心中留有疑惑也便夠了,埋下一顆種子,總有一天會長成參天大樹。你也別怨我,誰讓你偏要以阿嬌的身份出現在劉徹面前呢?你這個樣子當真醜死了,我還是喜歡你本來的容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