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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鐸應諾著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言道:「皇上容稟,宸貴妃看似沉睡,並無大礙,然而依奴才所見,宸貴妃似乎是……中了他人的催眠之法,因此才會沉睡不醒,並非僅是中了咒術這般簡單。」
雍正聽聞「催眠」二字,心中一緊,連忙問道:「你是如何斷定宸貴妃中了他人的催眠之法?再者,宸貴妃自己也懂催眠之法,又如何能輕易被他人催眠直至沉睡不醒?」
劉裕鐸卻言道:「回皇上話,奴才認為,恰恰因為宸貴妃懂得催眠之法,才更加麻煩。」
見雍正面露疑惑之色,劉裕鐸又連忙解釋道:「蘇瑾太醫關於催眠的書稿中曾經有所記載,催眠之法既可用在他人身上,也可用於自己身上。若是有他人襯宸貴妃不查之時用催眠之法令宸貴妃陷入夢境,而這夢境又將宸貴妃心中所期盼之事一一實現。任誰陷入如此美妙的夢境之中,恐怕也不願醒來。而宸貴妃自己也懂催眠之法,若是她被美夢所惑,心甘情願的讓自己沉溺在夢境之中,那麼她極有可能會在無意識中對自己施用催眠之法,使自己更深的陷入夢境。如此,想要喚醒宸貴妃,便更加艱難了!」
雍正聞言皺眉道:「倘若宸貴妃真是中了催眠之法而陷入沉睡,你可有喚醒宸貴妃的方法?」
劉裕鐸沉默片刻,跪地答道:「請皇上給奴才三天時間,奴才定當竭盡所能,找出喚醒宸貴妃的方法來。」
雍正低聲一嘆,一向沉穩的語調中此時卻透著無奈及苦澀,「你的人品醫術,朕倒是相信的。只是這三日之期看似短暫,但對朕和宸貴妃而言,卻是無比漫長。只是,朕即便是再艱難、再焦急,也可以等得;然而宸貴妃近來便身體虛弱,又懷有身孕,能否平安的撐過三日……」雍正說到此處,卻是忽然頓住,不知想到了什麼,面色愈加悽然,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前去搜索郭貴人寢殿的侍衛們很快便回來復命,果然搜出了刻有宸貴妃生辰八字用來下咒術的木人。然而雍正看著侍衛們獻上的木人,心中卻是更加惶恐不安。
雍正比任何人都清楚,玉牒之上記錄的宸貴妃的年齡生辰,只不過是自己為了安排暮朝入宮而找欽天監算好的時辰八字。而這木人之上所記的生辰八字,正是自己刻意編造的。既然並非暮朝真實的生辰八字,那麼這咒術應該不會有效才是。如此看來,暮朝沉睡不醒,難道真是因為被他人刻意催眠了嗎?
但是,暮朝本人便是催眠高手,想當初劉裕鐸研究了許久,都未能用催眠之法對暮朝產生半點影響,那麼,這位神秘高手既然能在不知不覺中將暮朝催眠,他究竟會是何人?又為何懂得如此高明的催眠之法?
雍正斂眉沉思,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厲芒。是了,暮朝曾經對自己提起過,那個主使之人背後似乎有一個神秘高手幫忙,他制的毒藥連暮朝都險些被迷倒。難道,那個女人竟然已經有了如此大的本事?竟然可以調動這樣的高手為其效命?
雍正想到近期暗衛查探所得的消息,又想到無故沉睡不醒的暮朝,不由得越想越怒,狠狠的將手邊的茶碗揮落於地,怒斥道:「如此歹毒的婦人,還真以為自己可以做聖母皇太后嗎?」
第77章 歸路
距離暮朝沉睡不醒已經過了兩日。這兩日來,雍正除了上朝以外便寸步不離的守著暮朝,即便是處理政務、批閱摺子也要在杏花春館,並且要在抬眼便能看得到暮朝的地方,這讓隨侍的宮人們對皇上待宸貴妃的寵愛、呵護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於是宮人及御醫們便更加憂鬱起來,每日都在心中為宸貴妃祈禱,期望宸貴妃能夠儘快甦醒,也好免了眾人的災禍。
處理完政務的雍正總是坐在暮朝的床邊,俯身在她耳畔徐徐的講述著他們之間的種種過往,歡笑的、難過的、爭吵的、釋然的,然而無論雍正講些什麼,暮朝都不曾有過半分反應,這讓雍正無比沮喪。然而每次雍正將溫暖的手掌輕輕放在暮朝隆起的小腹,腹中的寶寶依然會用輕微的拳打腳踢向雍正打招呼,似乎在向雍正報著平安,倒是令雍正原本陰霾黯然的心中有了一絲亮光和希望。
好在婦科聖手李紹芝與劉裕鐸兩名御醫均診斷宸貴妃腹中的小阿哥非常健康,目前絲毫沒有受到宸貴妃沉睡不醒的影響,似乎宸貴妃仍在無意識中保護著腹中的小生命,源源不斷的向他輸送著營養。這令見多識廣、精通醫道的兩位御醫大呼奇蹟,均言皇上洪福齊天,因此宸貴妃和小阿哥才能有此福報。
否則依照常理,一位懷有身孕的婦人昏睡不醒,三日來幾乎水米未進,又如何能夠面色如常、脈象平和,更加讓人意外的是竟連腹中的孩兒都健康依舊,如常成長,這樣的奇蹟只怕也只能用上天保佑、福澤深厚來解釋了。
雍正自然知道暮朝與從不同的超凡異能,因此嚴令李紹芝與劉裕鐸兩位御醫及近身侍奉暮朝的宮人們絕不可將宸貴妃的情況外泄半句,違令者斬首,誅九族。這道異常殘酷恐怖的旨意使得原就十分惶恐懼怕的御醫及宮人們更加不敢多言半句,只恨不得從此變成聾子啞巴,至少還可保住一條小命。
這邊暮朝依然昏睡不醒,雍正自然沒有心思回宮處罰罪魁禍首,因此令侍衛將涉案的嬪妃暫且禁足於寢宮,令其好好悔過反省,等待宸貴妃康復後再做懲處。侍衛帶著雍正的旨意回宮宣旨,郭貴人只是悽然一笑,倒是沒有哭鬧狡辯;熹貴妃卻是矢口否認,直鬧著要面見皇上將此事澄清。<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