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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次暮朝之所以心慌不安,是因為無辜消失的人是弘曕,雍正的六阿哥,史書中記載的圓明園阿哥,原本生於雍正十一年,是雍正最小的兒子。更加重要的是,暮朝想起了自己前幾日做過的那個帶有預言性質的夢,暮朝無法忘記夢中的雍正嚴肅冰冷的對自己說自己欠他一個兒子,他要自己賠給他。
想到夢中的情形,暮朝狠狠的打了個冷顫。莫非雍正指的兒子是弘曕?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在未來有個叫弘曕的六阿哥吧!況且自己給雍正的書籍寫得極是謹慎,該說的說得很詳細,不該說的一字都沒提。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暮朝深深的糾結了。
第26章 對策
冬日的紫禁城本就寒冷,因著白天下了半天的雪,到了晚上雖然雪停了,但天氣卻更是凍人得厲害,似乎呼出一口哈氣都會立刻被凍住一般。因此即便是在年節中,當夜色降臨後,除了有差事的宮人以外,大多數人均選擇在殿內小聚取樂,很少有到室外活動的興致。
然而謙嬪身邊的大宮女秋棠此時卻小心翼翼的抱著藏於懷中的藥,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雪地里快步走著。當終於趕回鍾粹宮時,已經凍得渾身發抖,連眉毛、劉海上都染上了白霜。
謙嬪見秋棠回來眼前頓時一亮,著急的用顫抖的手臂勉強支撐起虛弱的身子,語氣急切的問道:「安胎藥可是取來了?有沒有被人發現?」
秋棠連忙將謙嬪扶回床上躺好,並為其仔細的蓋好錦被,興奮的小聲答道:「主子放心,奴婢找的是同鄉的張公公,那張公公最是有辦法,這還不到半天的功夫,便托人從宮外弄來了上好的安胎藥。」
謙嬪聽後很是喜悅,清秀卻蒼白的面容上揚起滿足的微笑,「弄到藥便好,你趕緊悄悄的去你房中將藥熬好,儘快端來餵我服下。我偏就不信,我的皇兒偏就這般命苦,竟然連出生看一眼額娘的機會都沒有。無論如何,我都要為我的皇兒好好爭上一爭,便是拼掉我的性命不要,只要能保我皇兒平安,我也是甘願的!」
秋棠聽了謙嬪的話,不禁急紅了眼眶,嘴上卻是柔聲安慰著:「主子快別盡說些喪氣話,大年節的也沒個忌諱!壞的不靈好的靈!奴婢這便熬藥去,主子和小阿哥都會平安的!」
謙嬪望著秋棠匆忙離去的背影,安慰的輕嘆了一口氣,瘦弱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仍舊十分平坦的小腹,向來柔弱的眼神中竟然隱隱透著一抹堅毅。
永壽宮中,熹貴妃剛剛用了幾塊桂花糕,喝了小半碗蓮子羹,便斜倚在炕桌邊打著棋譜,身邊只留下了兩個心腹的宮人茜香與紫陌服侍。紫陌輕柔的為熹貴妃按揉著腿,眼睛轉了轉仍舊忍不住問道:「謙嬪這胎……主子難道就不著急嗎?若是將來那謙嬪真的誕下小阿哥,那豈不是……」紫陌尚未說完,便被熹貴妃凌厲的瞪視嚇得一哆嗦,硬生生的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
熹貴妃見紫陌住了嘴,便收回了視線,一邊繼續打著棋譜,一邊語氣淡然的緩緩說道:「謙嬪這兩年很受聖寵,得罪的後宮妃嬪又何止一個?如今我不急,自有人著急。我又何必出這個頭,反倒容易被他人抓住把柄,倒不如靜觀其變,徐徐圖之。」說道此處,熹貴妃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眼神中閃過一抹得色,淺笑著道:「更何況,如今我觀皇上的神色,顯然是不會再寵幸謙嬪了。一個失去皇上寵愛的妃嬪,即便生下皇子,也不足為懼。我朝歷來的規矩為皇子成年以前是子以母貴,成年後才是母以子貴。如今皇上已經對謙嬪心存芥蒂,即便她能夠有幸生下皇子,又能得皇上多少寵愛?一個沒有皇上疼寵回護的皇子能否長到成年都是未知。何況宮裡盛傳那蘇瑾醫術高明,診醫斷病從未出過錯,想來謙嬪這胎極有可能生不下來,這倒也省了許多麻煩,大家都落得清靜。」說到此處,熹貴妃不知想起了些什麼,眼神悠遠、神色憂鬱,竟然連手中的白玉棋子滑落地上都未留意。
雍正因著謙嬪之事心情煩悶,因此在筵宴上便略多飲了幾杯酒。雖未大醉,卻已經微醺。
高無庸本以為今日勞累了一天的皇上如今定是要回養心殿休息。然而出乎高無庸意料之外的卻是雍正並未回養心殿,而是直接吩咐御駕往奉辰苑行去了。
高無庸心裡不禁暗自咂舌,尋思道皇上對這位帝王手足可謂是好的沒邊兒了,這些日子以來那位主子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玩什麼都要一一的過問、照管個遍,且不說這些日子以來送往奉辰苑給那位主子的各色賞賜,單就說這皇上這一個多月來往奉辰苑跑了多少趟?宿了多少回?也多虧這位主子是位王爺,倘若身為宮中的妃嬪娘娘,那還不得椒房專寵、稱霸後宮啊?
想到這裡,高無庸又突然打了個激靈,心裡連連呸了好幾口,暗道自己這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想到這許多不著邊際的事來。還好皇上並不知曉,否則還不雷霆大怒,重重的賞他六十大板!
雍正來到奉辰苑正殿時,果然見那人坐在書案旁正看著書,修長細白的手指襯著藏藍色的書面很是好看。
暮朝因著心裡有事,也不想早睡。因此便假裝看書,實則想著自己的心事。
究竟要怎樣化解夢中預示的危機呢?暮朝已經有了些頭緒。只不過若要如此行事,便會打破暮朝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暮朝因此也有些猶疑不定,不知如此決定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