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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聽後搖了搖頭,惋惜的慨嘆道:「奴婢本想著倘若那個孩子當真是惠側妃的私生子,或許主子可以藉此機會徹底扳倒惠側妃!就算那個孩子當真與惠側妃沒有半點關係也無所謂,只要部署得當,想要捏造出足以以假亂真的證據也並非難事。可是剛剛聽聞主子的一番推斷,奴婢才發現自己的想法竟是如此膚淺。只可惜依照主子的推測,王爺根本不會認為那個孩子是惠側妃與其他男子的私生子,竟然沒有辦法憑藉此事做些文章,令王爺厭惡惠側妃,當真是有些可惜呢!」
魏紫見王妃輕笑著瞪了她一眼,眼中卻並無責怪之意,不禁膽子漸漸大了起來,「奴婢也曾想過這件事會不會是惠側妃故意設下的陷阱,否則以她聰慧謹慎的個性,如何會在眾人面前如此失態,做出這樣有*份的事情來?因此,奴婢猜想,這便是惠側妃的高明之處,她想要藉此事故意讓他人誤解。而若是府中哪個眼皮子淺的妾室得了消息動了歪念,在王爺面前誣陷惠側妃,就中了惠側妃的奸計了,到時候必定偷雞不成蝕把米,落得被王爺厭棄的慘澹下場!」
王妃微微眯起雙眼,若有所思的低語道:「或許,咱們當真可以用這件事收拾掉幾個太過討厭的女人!」
王妃細細思索片刻,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伸手摺下花盆中開得正艷的一支淺粉色的茶花,勾唇淺笑,漫不經心的慨嘆道:「雖說相比一枝獨秀、占盡□□的局面,我更喜愛□□滿園、百花爭艷的情景。只不過,若是園中的花朵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王妃一邊說,一邊狠狠的將手中的茶花捻得粉碎,嗤笑道:「明明是一張俗艷的面容,卻總是裝作一幅清純的模樣,當真是令人作嘔!這王府的花園雖大,但卻不是什麼花都可以在此生長的!」
當天傍晚,剛入府的許氏與楊氏便得到了惠側妃當眾失態的摟著一名六七歲的男孩哭泣令王爺不悅的消息。
侍候許氏的婢女玲兒欣喜的望著許氏,興奮的建議道:「主子,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以主子的智謀只要稍微用些心思,便可以令王爺相信惠側妃與他人有染的醜行!等王爺徹底厭惡了惠側妃以後,一定會更加寵愛主子的!到時候,主子在王府中便可獨占王爺寵愛,又有何人再敢因為主子出身寒微而嘲笑主子?」
許氏淡淡的瞥了玲兒一眼,緩緩搖頭道:「真是天真的丫頭!你以為,王爺會真心愛上這府中玩物一般的妾室麼?我雖然驕縱狂傲,但卻還沒有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夠得到王爺真心的愛慕。」
玲兒微微一愣,疑惑道:「平日裡,主子不是最為在意王爺的寵愛麼?就是王爺哪一日沒有來看望主子,主子都會十分難過,為此還沒少受到其他妾室的嘲笑,主子為何今日卻說不想得到王爺的真心呢?」
許氏聞言不禁笑得前仰後合,幾乎笑出了眼淚,「王爺的心!那麼奢侈高貴的東西,又豈是我這樣的女子能夠痴心妄想的?我只要王爺的疼寵和照顧便足夠了!什麼情啊、愛啊的,對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想在王府中肆意暢快的逍遙下去,這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根本沒有必要冒著被王爺厭棄的風險設計陷害惠側妃!你說,是不是?」
第249章 迢遞送斜暉(一)
聽聞許氏所言,玲兒心中一緊,脊背上竟然滲出些許冷汗,當下也不敢再多言半句。許氏見玲兒低垂著頭,微微勾了勾唇角,艷麗的桃花眼中閃過一抹冷意。玲兒心裡惦記著王妃命她所做的事,又見許氏的反應完全超出她的預想,並且似乎已經對她起了疑心,不禁越發著急起來。
正在玲兒思索著如何挽回許氏對她的信任時,許氏卻仿佛完全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事情一般,如同往常一樣慵懶的斜靠在床榻上,輕聲吩咐道:「玲兒,過來幫我揉揉腿!」
玲兒心中一喜,連忙柔順的走上前去跪在床榻邊為許氏按揉雙腿。玲兒原本手藝便不差,此時她為了討好許氏,更比平日用心數倍,不僅手法精妙,按揉的穴位也極為精準,而且力度適中、不疾不徐,令許氏舒服的眯起雙眼。
許氏拿出早上繡了一半的海棠花錦帕,繼續不緊不慢的繡了起來。片刻後,又幽幽的望著窗外不甚分明的暗月,喃喃低語道:「這討厭的鬼天氣,真是令人心煩!看來,明日又是一個陰雨天。也不知這場纏綿的雨,什麼時候才會過去……」
比許氏晚入府半個月的楊氏容貌清秀可人,乃華州華陰人氏,其曾祖楊士達與武曌的母親楊氏乃是親族。然而,由於這一層關係,李隆基對待楊氏雖然不至太過冷落,卻也沒有格外寵愛。
謹小慎微的楊氏不敢與王妃及惠側妃比肩,然而見到出身低微、長相俗艷的許氏竟然頗得王爺的喜愛與歡心,心中失落之餘,也漸漸覺得有些心有不甘。
侍候楊氏的近身侍婢音兒見楊氏無精打采的坐在桌旁,拿著詩集看了半天卻依然沒翻一頁,便抿了抿嘴,淺笑著走上前去,柔聲勸解道:「主子就是太過隨和了,才會至今不得王爺的寵愛。王爺來時,主子也不知多用些手段留住王爺的心;王爺不來時,主子也只會自己獨自垂淚、默默難過。且不論旁人,只看比主子先進府半個月的許氏,若論容貌、出身、才情、品行,許氏又有哪一樣比得過主子您?可她偏偏懂得多多在王爺身上花些心思,將王爺哄得高高興興。自從許氏入府以後,王爺雖然並未專寵於她,然而歇在她院中的次數卻已明顯高過其他侍妾。」<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