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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朝看得出那楚湘內心必然十分緊張,竟然連嬌弱的身子都微微顫抖,於是便於桌邊坐下,眼睛掃了一眼桌上的美酒佳肴,便笑著對楚湘說道:「我看這些酒菜顯然尚未動過,楚姑娘也忙了半天,先吃些東西補補身子,你放心,我不會迫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
那楚湘卻是依舊躲得遠遠的,眼神中的戒備與絕望絲毫不減。
且不提這邊暮朝對那楚湘如何溫言軟語好生相勸,那邊雍正騎著駿馬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聞香閣。
聞香閣外招攬客人的姑娘們眼見一行人縱馬而來,為首之人俊美威嚴、目光銳利,那威嚴、那氣勢無不令人膽戰心驚,於是便有人立即飛跑去尋鴇母過來。
雍正見了聞香閣的招牌,便翻身下了馬,帶著一行人便往裡面走去。
那鴇母得了消息,趕忙迎了出來。一見雍正的威嚴氣勢,也被驚了一跳,臉上卻是立即堆滿了笑容,聲音里甚至夾雜著一絲顫抖,「呦,不知貴客駕臨,有失遠迎,還望貴客海涵。」
雍正瞥了一眼那鴇母,實在懶得理她,依舊加快腳步走入正廳。
那鴇母看這幾人的架勢並不像是來尋姑娘找樂子的,便有些暗自心驚,於是忙緊跟了上來解釋道:「不知幾位爺可是來聽楚湘姑娘唱曲的?實在是不巧,剛剛楚湘姑娘已經被一位貴公子用五萬兩銀子贖了身,不如我再為貴客介紹別的姑娘?」
雍正一聽楚湘的名字,便立即停下了腳步,銳利的鳳眼目光如炬,語氣冰冷的問道:「那楚湘現在何處?又是何人替她贖了身?」
那鴇母懼怕雍正的氣勢威嚴,不敢不答,連忙解釋道:「是一位面生的貴公子替楚湘姑娘贖了身,跟那公子一同前來的還有兩位公子,我聽他們稱呼那位公子為八哥,三人應該是兄弟。」
雍正聽到此處已經勃然大怒,臉色陰沉得嚇人,咬牙切齒的問道:「他們在哪裡?可是尚未離開?」
鴇母趕忙答道:「在二樓名為洛水香蘭的雅間裡。」
雍正聽後便強壓著怒火往二樓而去。
允祿、允禮二人見八哥真的對那楚湘有了些意思,也便樂見其成。左右不過是一位青樓女子,以這種身份進王府是不可能了,便是只能陪八哥幾夜也已經是那女子天大的福氣,之後多給些銀錢安置也便是了。因此二人放鬆心神,愉快的吃著果品、談天說地,打算等著八哥回來便一起回宮去。
二人正聊得開心,卻突然聽見一聲巨響,只見雅間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二人正怒而欲罵,抬頭一見來人卻是頓時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手足無措的彼此交換了個悽慘的眼神,惶恐的站在那裡,低著頭,不敢言語。
允祿、允禮對雍正十分敬畏,平日裡連玩笑都不敢說上一句,如今卻是領著八哥逛青樓卻被雍正抓了個正著,因此二人心中均是忐忑無比,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氣從心底升起,竟逼得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雍正銳利的眼神在室內轉了一圈,沒有見到那人的身影,於是臉色更是陰沉得厲害,低沉的聲音冷而懾人,「你們八哥人呢?」
允祿、允禮聽見皇上問起八哥,又想到八哥此時的情況,頓時有一種毀天滅地、山崩地裂的感覺。
二人實在不敢將八哥此時的狀況坦然的告知皇上,只是頭低垂得更厲害,卻是不敢回話。
雍正見兩人的神情,又聯想起剛剛那鴇母所言,心裡便有了些猜測,然而這猜測卻更是讓他無比憤怒。雍正也不再逼問兩個弟弟,而是轉頭問那鴇母楚湘的房間在何處,得到答案後只帶了高無庸、張起麟及兩名暗衛,便怒火沖沖的往楚湘房間尋人去了。
行至最裡面的廂房,只見門牌上寫著楚湘二字,雍正便停下腳步,略一思索,又側頭吩咐道:「你們在外邊候著,若無傳喚,不得擅入。」
高無庸等人連忙低頭應諾,心裡均鬆了一口氣,暗自想著不進去才好,誰願意在這個時候跟進去誰就是傻子。
雍正皺著眉想要伸手推開房門,然而思及裡面的情形卻又有些遲疑,正在猶疑間忽聞屋內傳出那人的一聲驚呼:「住手!」雍正聽聞那人一向溫和優雅的聲音此時卻蘊含著無比的急切和驚慌,心裡不由得一緊,頓時顧不得其他立即伸手推門走入室內。
然而雍正一見眼前的情形,卻是又驚又怒。
只見自己悉心疼愛的那人剛大好了沒多久的右手再次被利器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皮肉外翻、汩汩的向外流著鮮血。而那人卻仿佛渾然不覺得疼痛、也不急著好好處理傷口,只是用急切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楚湘緊握著銀色剪刀的雙手,好似生怕那楚湘傷到她自己一般。
雍正眼見自己最重視疼寵的弟弟如今受了重傷,而那行兇的女子手中握住的剪刀尚在不停的往下滴著鮮血,頓時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
雍正欺身上前扶住暮朝,並且拿出隨身攜帶的錦帕摁住暮朝手上的傷口止血,暮朝見那明黃色的錦帕上迅速的被鮮紅的血液所染,不由得一愣,隨即又感受到雍正身上懾人的殺氣,便連忙說道:「四哥息怒,這都是弟弟不好,不關楚湘的事。還請四哥趕快找人看看楚湘可有傷到手,快些把她手中的剪刀哄下來要緊。」
雍正見那人自己都傷得如此還不忘關心那楚湘,心裡更是惱怒,然而聽見那人口口聲聲的急切詢問那楚湘手上是否有傷口,剛剛可曾傷到自己,雍正心底又不禁泛起上次那種熟悉的酸楚之感。然而終是不忍見那人手上流著血還要如此焦急,因此便回身吩咐門口的暗衛進來迅速的制服楚湘,奪下了楚湘手中的剪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