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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眉頭緊皺,咬牙切齒的怒罵道:「一群廢物!辦差不力還敢砌詞狡辯推脫責任!依你所言,難道陳娘娘還能憑空於椒房殿內消失不成?」
劉徹說到此處,忽然頓住了聲音,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盯著神色悲傷的翠縷,急聲問道:「陳娘娘可有對你提及過椒房殿地下的密道?」
翠縷愕然,搖頭道:「娘娘從未提起過椒房殿內有什麼密道……」翠縷不知想起了什麼,遲疑的說道:「不過奴婢記得三年前,奴婢安慰悲傷哭泣的陳娘娘,勸說娘娘不必過於傷心,或許陛下由於夜路難行,才未能來椒房殿陪伴她。可是娘娘卻嘆息說,即便陛下擁有一個可以從宣室直通椒房殿的密道,陛下也絕不會來看她的。」
翠縷話聲未落,劉徹已經大步向殿外走去,邊走邊對春陀吩咐道:「起駕宣室殿。命侍衛繼續暗查陳娘娘下落,椒房殿所有宮人在尋回陳娘娘以前,不得離開椒房殿半步。有關陳娘娘失蹤一事不得對外泄露半句,若朕在宮中聽到一句流言蜚語,所有相關之人全部斬首。另外,速傳孫太醫到宣室候旨。」
春陀見劉徹神情冷肅,忙小心翼翼的記清每一個旨意,望著劉徹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祈禱陳娘娘平安無事,否則帝王一怒、伏屍百萬,還不知會有多少人被牽連而失去性命。
劉徹匆忙趕回宣室,直奔寢殿,吩咐親信內侍將寢殿內的紫檀屏風移走,啟動機關,轉瞬間一個幽長的密道出現在劉徹面前。
劉徹想起在他和阿嬌大婚之前,皇祖母特意將他們喚到身邊,對他們說起了未央宮內這條連接宣室與椒房殿的密道,並說這條密道乃是先皇所建,代表著帝後之間親密無間、相互扶持的深情厚誼。雖然帝王不能專寵一位女子,但仍希望他們可以如先皇和自己一般共歷風雨仍不離不棄,互敬互愛、相守一生。
因為竇太后對於景帝喜愛的栗姬與王夫人都不甚滿意,因此並未告知他們關於暗道的秘密。而她卻未曾想到,劉徹因為不滿阿嬌任性驕縱,因此從未使用過這條密道去往椒房殿看望過阿嬌,更是在懷疑阿嬌暗害懷有身孕的衛子夫時狠心的在密道中央加了一道只能從宣室殿方向開啟的石門,徹底封鎖了這條代表帝後和睦的密道。至於椒房殿內的密道入口所在何處,劉徹並不知道,也不關心,只覺得這條密道是如此無用和可笑,自己絕不可能有用到密道的一天。
劉徹望著黑暗一片、冰冷幽深的密道,吩咐侍從取來宮燈,便當先走入密道之中。劉徹知道這條密道乃是文帝精心所建,整條密道寬敞整潔,並在相應處留有通風口,因此即便長期棄之不用,裡面空氣也不顯渾濁。
劉徹由於心急阿嬌的安危,因此行得極快。跟隨劉徹而來的侍從有兩位舉著宮燈緊緊跟在劉徹身後,其餘六人快速將密道兩側石壁上的燈燭點燃,原本漆黑一片的密道漸漸明亮起來,冰涼陰冷的密道在橘色燭火的映照下竟也多了幾份暖意。
不多時,劉徹便趕到石門前,劉徹望著森然緊閉的石門,卻似乎已經透過石門望見了對面暗自傷心的阿嬌。劉徹目光灼灼的盯著石門,開啟機關的手竟有些微微顫抖,但他卻無比肯定,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一定就在石門的另一側。
石門緩緩在劉徹面前打開,雖然只有短短片刻,劉徹卻想起了很多原本已經遺忘的往事。
「徹兒,我真的好羨慕皇祖母啊,皇爺爺對她那樣好,還為她特意修建了密道只為方便見她一面,既能每日與她相會,又可以保護她不被後宮流言蜚語所傷。徹兒可會像皇爺爺對待皇祖母那樣對待我麼?」
「徹兒,我每天都會在椒房殿中等你,你什麼時候才會從密道中悄悄來到椒房殿,給整日期盼的我一個驚喜呢?我倒是很想去往宣室看你,偏偏你又說政務繁忙,不讓我去打擾……」
「徹兒,你有好多天未曾來椒房殿看我了,我很想念你。」
「不管徹兒是否相信,我都沒有傷害過衛子夫腹中的孩子,連一個念頭都不曾有過!徹兒既然知道我是如此期盼得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母親,我又豈會忍心動手傷害尚未出生的嬰孩?我的確不喜衛子夫,甚至憎恨、厭惡她,但……那孩子畢竟也是你的親生骨肉……我雖然心裡難過,但真的沒有想過傷他分毫……」
「徹兒,為何要在密道中用石門將密道封死,為什麼連最後一點希望也不留給我……徹兒究竟是因為厭惡我,才不願相信我?還是因為不信我,認定我是傷害皇嗣的惡毒女子,所以才會如此厭惡我?」
「徹兒做如此決定,難道沒有半點不舍嗎?難道說,金屋藏嬌只不過是阿嬌一個人的迷夢?而徹兒從頭到尾,只是清醒的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我在這可笑的迷夢中悲喜沉浮……」
劉徹聲音暗啞的緩緩說道:「不是的!金屋藏嬌並不是阿嬌一個人的迷夢……」
此時石門已經完全敞開,劉徹雙眼赤紅的凝視著愕然望向自己的女子,疾步上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在她耳邊喃喃低語道:「金屋藏嬌並不是阿嬌一個人的迷夢!金屋藏嬌是徹兒對阿嬌的承諾,是屬於咱們兩個人的最美好的誓言……」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未央宮內的密道,是真的存在的,只不過現今發現的位於椒房殿、宣室殿內的密道,僅是連接殿閣內不同房間,並未連接其他宮殿。這裡杜撰了一下,姑妄言之姑妄聽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