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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見暮朝正捧著一碗桂圓八寶粥吃的香甜,一小碗粥不多時便見了底,心裡不由得十分愉悅,隨口便誇獎起蘇瑾的醫術來,「原本朕以為蘇瑾狂妄自大、膽大妄為,然而沒想到他卻是有些本事,竟是真的醫好了你。只這一點,便足可將功補過。不然,朕定要治他個欺君之罪。如今見你日漸康復,朕心甚慰。便是賞那蘇瑾一個太醫也是當得的。」
暮朝聽了心裡暗自好笑,面上卻是淺笑著說道:「什麼欺君之罪?原本四哥也沒有問過蘇瑾之前是否曾經運用刀石之法醫治過病患,那蘇瑾不過是沒有提及而已,又何來欺君之罪?」
雍正望著那人溫潤淡雅的面容上露出的溫暖淺笑;聽著那人如以前一般與自己談笑自若,聲音清澈悅耳,沒有喘息,也沒有咯血;看著那人吃了一小碗粥卻沒有嘔過一口,咳嗽過一聲,心裡竟忽然湧起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雍正凝視著那人半晌,忽然說道:「你最近面色好了很多,也有了幾分紅潤,只是身子依然太過消瘦。大病初癒,切不可勞累。凡事當以身體為重,切不可因書稿等事費心勞神,以致有礙身體康健。」
暮朝望著雍正那認真的表情和關懷的神色,眨了眨眼睛,有些好笑的說道:「四哥這話說誰呢?若是勸他人注意保養身體,那也要有勸說他人的立場才是。四哥自己可是有做到不因政事忽視身體?若是沒有做到以身作則,又如何能夠勸說別人?」
雍正聽得一愣,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那人竟是在編排他呢。雍正哭笑不得的指著那人道:「果然是長進了,竟然敢說起朕來了。」
暮朝卻又正色道:「四哥可不要當這是玩笑話來聽,弟弟可是在很認真的勸說四哥。政事固然重要,然而四哥身體康健更是關乎大清國運昌隆。倘若四哥有很多事想做卻尚未做完,那便更要好好保重自己身體,否則身體不虞,又何來精力創大清萬世基業。」
雍正何等聰明,自然聽出了那人言語中的關切,頓覺身心愉悅,好似寒冬臘月里喝了一壺滾燙的熱茶,一滴一滴的氤氳心底,更覺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雍正凝視著那人與自己及其相似卻更為清澈的鳳眸,向來冷峻的臉上卻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溫和卻鄭重的對暮朝言道:「你放心。朕自會好好保重自己。恰如你所言,朕的確還有很多事,想要做,但卻尚未做完。而其中有很多事,朕都想要與你一起完成。自今日起,朕會好好看顧你,護你一世周全。」
望著雍正溫暖的笑容,聽著雍正鄭重其事的承諾,暮朝感動之餘,卻暗自有些心虛。暮朝知道,雍正的承諾,並不是給自己,而是給胤禩的,那個已經逝去的、聖祖八阿哥,溫潤如玉的廉親王胤禩。
暮朝以往穿越時自然做過很多運用他人身份贏得帝王信任的事情,但卻從未感到過內疚或心虛。然而這一次,面對雍正連日的慰問關懷、體貼照顧,竟連自己吃了幾口粥,喝藥苦不苦都要過問,暮朝在感動之餘,卻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內疚。
怎麼會這樣?自己為何會對一位出於完成任務的目的而刻意接近討好的帝王產生這樣莫名且並不應該存在的情緒?暮朝皺著眉,心裡暗自納罕。
雍正見暮朝蹙眉,心裡便有些擔心,開口勸道:「聽內侍說你也在書房勞了半日神了,用過晚膳早些休息便是,切不可再熬夜撰寫書稿。若被朕知道你不聽朕的話,朕一定好好罰你!」
暮朝聽了雍正看似威脅實則關懷的話,心裡湧起一陣久違的溫暖,笑著與雍正玩笑道:「若是我不聽話,四哥打算如何罰我呢?」
雍正則是笑得一臉得意,「你若不聽話,那原本這兩日便可見到的十弟與弘旺你便別想見了。」
暮朝聽了十分震驚,不可思議的望著雍正,「四哥真的允許我見十弟和弘旺?」
雍正見著那人瞪大了雙眸,溫潤的面上露出萬分震驚、難以置信的神情,心裡頓時閃過一絲內疚,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消瘦的肩膀,嘆道:「只要你身子再好些,朕便將他們喚進宮來看你。」
雍正陪著那人用完了晚膳,並親眼看著那人早早的睡下休息後,才心滿意足、聖心愉悅的離開奉辰苑向養心殿行去。
御駕行至養心殿外,卻見到皇后宮中的大宮女玥茹正在殿外等候,看樣子已經站了一會兒,像是有事回稟。
雍正下了御攆,眾宮人侍從趕忙上前見禮。
雍正揮手叫眾人起身後,望著玥茹隨口問道:「皇后叫你前來,可是有事?」
玥茹忙恭敬的回話道:「回萬歲爺,皇后娘娘派奴婢前來,請萬歲爺得閒的時候去往坤寧宮一趟,皇后娘娘有些關於宮中新春年節慶賀宴請的相關事宜想與萬歲商議。」
雍正側頭略一沉思,便言道:「朕今日批完摺子便去坤寧宮一趟,你去告訴皇后,讓她自己先用晚膳,不必等朕。
等雍正忙完政務,來到坤寧宮時,卻意外的見到了熹貴妃、齊妃、謙嬪等嬪妃皆在皇后宮中,正與皇后閒話。見著雍正駕臨,皇后嬪妃皆俯身跪拜向雍正請安。雍正親自伸手扶起了皇后,又叫眾嬪妃與宮人起身,攜皇后在主位上坐下,便對其餘妃嬪言道:「朕與皇后有要事商議,你們都先回宮去吧。」
眾妃嬪已經接連半個多月未見到過雍正了,此時見了,正在欣喜之時,又想著能否引起皇上垂憐,被選中伴駕,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不曾想剛剛見面,便被雍正下了逐客令,都有些心情沮喪,但雍正一向討厭不守宮規、獻媚邀寵的妃嬪,眾嬪妃縱然心裡難過失望,面上也不敢顯露出來,皆福身告退而去。<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