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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聞言卻是眼圈一紅,哽咽道:「這麼說來娘親的確是與父親生氣了?難道娘親已經決定要離開王府,離開父親和我了嗎?」
暮朝心中一緊,連忙柔聲保證道:「呦呦切莫胡思亂想,娘親向你保證,無論發生什麼事,娘親都不會離開呦呦的!」
暮朝說到此處,卻見呦呦撇了撇嘴,臉上的神色越發委屈,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轉來轉去,眼看就要落下來,暮朝心中一酸,忽然湧起一陣歉疚與不安。
暮朝低下頭來輕輕吻了吻呦呦的額頭,伸手颳了刮呦呦挺翹的鼻子,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淺笑道:「你這個小傻瓜,你的聰慧機敏都跑到哪裡去了?幾時養成了這幅傷春悲秋、杞人憂天的脾氣來?」
呦呦咬著嘴唇默不作聲的望著暮朝,淚眼凝注的眼眸中滿是困惑與忐忑,那副委屈的小模樣頓時令暮朝心疼不已。
暮朝輕輕摸了摸呦呦的頭,柔聲安撫道:「前些日子娘親雖然與你的父親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那也只是無傷大雅的小吵小鬧罷了,這是任何一個家庭中均會發生的事。然而即便我們之間有些許摩擦,但這並不能將我們之間相攜走過十個春秋的真摯情感完全抹去。這就好比一個人感染了風寒一樣,只要對症下藥、及時醫治,便可以治癒疾病,使病患恢復健康。」
暮朝望著呦呦若有所思的模樣,又繼續勸解道:「呦呦,娘親希望你能夠明白,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血脈相連,骨肉至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因此,呦呦根本不必擔心,娘親和父親都會好好的陪在你身邊,娘親與父親都不會拋下家人獨自離去的。」
呦呦默然片刻,忽然抬頭問道:「娘親,您……愛父親麼?」
暮朝微微一愣,隨即莞爾道:「呦呦雖然冰雪聰明,但你畢竟年紀尚小,還不明白人世間的愛其實分為許多種。如果說愛是包容,是體諒,是默默的陪伴,是相守的溫暖,那麼我想,我是愛你父親的。」
呦呦得了暮朝的親口保證,輕輕鬆了口氣,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再思及自己與弟弟的計劃,越發有了信心。想到不久以後便可幫助父母重歸於好,呦呦不禁喜悅的笑彎了秀美的眉眼。暮朝感受到呦呦愉悅的心情,也跟著微微鬆了口氣,雖然發現呦呦的笑容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東宮之中,韋氏聽著錦瑟低聲向她稟報惠側妃涉嫌毒害臨淄王妾室一案的進展,不禁擰緊眉頭,懊惱的嘆息道:「真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惠側妃既然能夠獨占臨淄王寵愛近十年,必然有些旁人比擬的過人之處。先前由於臨淄王對她情有獨鍾,因此無法扳倒她也便罷了;可如今臨淄王明明已經對她心生厭惡,為何卻仍然要如同以往一般護著她?」
韋氏想起近年來曾在暮朝身上吃過的虧,心中暗恨不已,咬牙切齒的怒道:「我就不相信她能夠一輩子這麼好運!」
錦瑟見韋氏心情不悅,也在一旁皺緊眉頭幫助韋氏思考對策,錦瑟忽然眼前一亮,輕聲詢問道:「主子,奴婢記得八年前臨淄王妃曾經於暗中收買侍奉許氏和楊氏的兩名婢女,讓她們分別勸說許氏與楊氏利用捕風捉影之時陷害惠側妃,希望能夠挑起臨淄王與惠側妃之間的嫌隙,然而最後卻功虧一簣,許氏與楊氏皆十分聰明,不但沒有著了王妃的道,反而攪合得王妃手忙腳亂。」
韋氏微微勾起唇角,狹長的雙眸中露出輕蔑的神色,「王氏那個蠢女人又能做成什麼大事?好好的機會都能讓她白白浪費掉,真是個無用的蠢貨!」
韋氏側頭思索半晌,喃喃低語道:「原本我還以為只憑『精人動口笨人動手』便能藉由王氏之手除了秦氏那個禍患,然而我畢竟是高估了王氏的能力。如今看來,還需我親自出手才能懲治得了那個賤人!」
錦瑟眼中微光一閃,在韋氏耳旁低聲道:「主子所言極是。奴婢認為倘若想要一舉扳倒惠側妃,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此事做些文章。」
韋氏頓時眼前一亮,伸手拉住錦瑟的手,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好孩子,究竟是什麼計謀,你趕快說與我聽聽!倘若真的能夠憑藉此計使臨淄王厭惡惠側妃母女,我必然還要重重的賞賜於你!」
錦瑟莞爾一笑,輕聲道:「憑藉主子的人脈與手段,想要給惠側妃捏造出一個痴纏的情人簡直輕而易舉。而是問天下間又有哪個男子可以容忍自己心愛的女子另有所愛?尤其是像臨淄王那樣年輕氣盛、霸道狂狷的男人對此事必然更為憤恨。到時候,即便臨淄王不好好懲治惠側妃,也絕對不會再繼續寵愛於她。」
韋氏卻是忽然想起多年前張易之曾經當眾毫不掩飾的表現出對暮朝的一番情意,又思及張易之俊美艷麗的容貌,越發來了興致,「你這個建議極好,只是,眼前不是便有這樣一個現成的人麼,而且聽說他為了那個女人至今未娶,想來他們之間必然有著某些不同尋常的情誼。想必用張易之來做餌,一定可以刺激得臨淄王雷霆大怒。到時候,還怕咱們達不到目的嗎?」
正當韋氏與錦瑟商量得興致高昂之時,卻忽然聽見門外十分吵嚷。韋氏與錦瑟心中一慌,尚未回過神來卻見羽林侍衛沖了進來。
韋氏先是一愣,隨即大怒道:「放肆!你們竟敢私自擅闖太子妃寢殿?你們不要命了嗎?」<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