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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略一遲疑,疑惑的問道:「用這個工具?那是怎麼瞞騙的?難道是……它還可以模仿出你們的圖像身影來?」雍正深邃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暮朝的面容,生怕錯過暮朝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卻讓人心生畏懼,莫名的心驚膽戰起來。
暮朝心中一緊,望著雍正那幅只要自己膽敢說一個「是」字便會要自己好看的可怕模樣,連忙解釋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圖像、也沒有真相。」
雍正挑眉拉長了語調問道:「沒有?」那上揚的音調令暮朝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喃喃解釋道:「的確沒有!保證沒有!肯定沒有!只是……只是有一點點聲音而已,但那都是假的!假的!絕對不是事實!」
雍正聞言面色陰沉了幾分,咬牙道:「一點點聲音?我倒是十分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一點點聲音會將一個機敏的死士欺瞞過去?不如,你現在便當著我的面,再重新演示一番如何?」
暮朝仿若被雷劈中身子僵硬、表情呆愣的低語道:「這個……就不用了吧!」
雍正卻是露出了一抹讓暮朝更加心驚的淺笑,深邃的眼眸中閃著明亮的花火,語氣淡然的說道:「用或不用,可不是由愛妃決定的!」
暮朝看到雍正那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神情,心中不由得暗討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尤其是雍正這位格外小心眼兒的傢伙更是不好對付,如今這事只怕是無法善了了!
杏花春館侍奉的宮人們見到高總管盡職盡責的守著殿門,就連前來為宸貴妃診平安脈的李御醫都被拒之門外,只說是皇上與宸貴妃正在商談要事,不許旁人打擾。誰知,直至夜幕降臨、繁星閃爍,高無庸才得了雍正的旨意,吩咐宮人備好晚膳,又親自將膳食送進殿內。
高無庸縱然早已對皇上待宸貴妃的寵愛縱容深有了解,然而見到皇上一向嚴肅威嚴的面容上露出溫柔小意的表情,語氣輕柔的勸宸貴妃多用些香酥蘋果和蓮蓬豆腐,而宸貴妃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神色,只是那微微泛紅的雙頰以及水潤的眼眸中偶然閃過的嗔怒似乎也並非對皇上的柔情無動於衷,只是這表情達意的方式實在太過特別,與其他嬪妃完全不同啊。
高無庸再看皇上一臉滿足享受的模樣,不禁暗討果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皇上如今眼中心間皆是宸貴妃的種種好處。依照皇上現在對宸貴妃的熱乎勁兒,這宸貴妃只怕後福大著呢!自此以後,高無庸待宸貴妃更加小心尊敬,更將宸貴妃列為地位僅次於皇上,萬萬不可得罪之人精心侍奉。
雍正陪著暮朝用了晚膳,又陪伴她直到入眠。此間雍正說了許多好話,終於將暮朝哄得重展笑顏,不再計較他午後的荒唐。雍正等到暮朝睡熟後,細心的為她蓋好錦被,卻是披衣起身,未乘御攆,僅帶著三兩位近侍悄然離開了杏花春館。雍正抬眼望著天空中閃爍的點點繁星,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也是時候該找那些膽大包天的奸佞之人算算總帳了。
雍正深知宮中刑法的用處,有些刑法可瞬間致命,但受刑之人卻毫無痛苦;而有些刑法則用來逼供,雖不致命,但卻可以讓受刑之人痛不欲生,活不好,但又死不了。
雍正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被酷刑折磨得已無人形卻依然一息尚存、咬牙堅持不肯吐露真相的宮女,抬手制止了想要繼續用刑的侍衛,語氣淡然的說道:「朕看你也算是個明白人,知道說與不說,都逃不過一個死字,索性死硬到底,還能得一個忠心護主的美名。不過,朕倒是很想知道,你對你的主子如此維護,究竟是因為發自內心的忠誠,還是因為你主子的手中握有你在乎的人或事?」
雍正見那宮女已如死灰的雙眼眼皮微動,又繼續說道:「依朕所見,能讓你豁出性命去維護的,應該是你極其在意的人吧。或是你的主子對你有大恩,或是他手中握有你至親的性命,你如此決定,朕能理解。只是,你和你的主子在行事的時候顯然都已經忘記了,你們處心積慮陷害之人,也正是朕最在意的至親,為了保護他們周全,朕也會不惜一切代價。你不說,朕也自有查清真相的辦法。只是,到那時,朕定然會從重處罰所有牽連此事之人,到時候,你會真正明白,什麼叫做伏屍百萬、什麼叫做血流成河。你,和你想要維護的人,都逃脫不掉。」
雍正說到此處,刻意停頓了一會兒,氣氛忽然有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雍正見到那名宮女的嘴角果然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深邃的鳳眼中閃過一抹亮光,語氣平淡的緩緩說道:「朕的七阿哥即將出生,若非萬不得已,朕也不願在此時大開殺戒。如果,你肯招出事情始末,朕可以給你一個恩典,允許你保下你最在意之人的性命。朕身為大清帝王,若是朕決意想要處置一個人,只怕天下雖大,也再不會有他容身之處。你好好想想,與朕為敵,是否明智。」
那宮女身子一抖,眼中閃過種種複雜糾結之色,最終化為一抹明明滅滅的微弱希望,顫抖著聲音問道:「皇上所言當真?若是我說出事情真相,皇上當真允我保下我在意之人的性命嗎?」
雍正嘴角微揚,低沉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君子重諾,何況朕乎。況且,相信朕,是你最後的一線生機。你與你所在意之人是生是死全在你說與不說之間,究竟是好好的活著,還是悽慘的死去,全看你此時的決定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