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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墩子上,一隻捆好的雞正跟卿卿大眼瞪小眼,時不時還要用尖喙隔空啄幾下。
挑釁的樣子,像極了二嬸子和有財娘。
卿卿伸手呼嚕著雞毛,被捆著的雞轉頭就是一叨,不知好歹的樣子,也像極了二嬸子之流屢次挑釁的樣子。
二毛欲言又止。
他總覺得晚上不會那麼順利,村裡的女人們,真的會參加戰鬥嗎,別人不說,二嬸子這會應該已經在捲鋪蓋準備跑路吧?
「宗族制賦予了族長很大的權利,惡人為尊長族長致死免抵,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卿卿說完,給不離一個眼神。
接下來的畫面,不離這個重度暈血症就不適合看了。
不離識相地轉身,腦子裡浮現出好幾道菜譜:油麻雞、叫花雞
「什麼意思——啊!」二毛瞳孔驟然變大,嚇到了。
卿卿手起刀落,大刀將活雞一分為二,溫熱的雞血噴在二毛臉上,給孩子嚇麻了。
「去,連刀帶雞,給我戳在村口的村碑前,傳消息的時候告訴所有人,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宗族制賦予族長很大的權利,甚至大到可以剝奪族人的生命。
這一刀下去,不僅劈碎了雞,也劈碎了一些人想要逃避的心。
這兩祖宗狠起來,是真的會要人命的。
「可惜了雞,雞血都沒放乾淨,不能清燉了。」不離嘆息。
卿卿拎著一桶水將木墩沖洗乾淨。
「其實,我也挺打怵的。」
他挑眉。
卿卿沉默,好半天才悶悶地說。
「我是真的打怵。」
她真的很牴觸剝奪別人的生命,但村子的建設,容不得半個活著的逃兵。
真出了叛徒,她就是再打怵,手裡的刀也不會遲疑。
放過一個逃兵,以後全村都是逃兵,大家都得死。
「活劈只雞,總比活劈人強,能跟著你這樣的領導,也是她們的福氣。」不離是懂如何安慰她的,「等晚上打完了,把雞拎回去,血沒放乾淨烤著吃,一樣好吃。」
這雞擱在村口,威懾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到了集合時間,搖搖使出吃奶的勁兒敲鼓。
咚咚的鼓聲直擊心靈,全村所有人都到了,年邁動不了的,也被抬了過來。
二嬸子和有財娘也在,倆人似乎受到了驚嚇,頭都不敢抬。
那隻戳在村碑前的死雞,勝過千言萬語。
此時天剛近黃昏,風吹過來,那些還沒被收割的高粱穗沉甸甸地搖,一眼看過去像是舉著紅呼呼的火把。
不離抓起一把高粱穗掂了掂,通過重量判斷,今年的收成的確不咋地,但好在他夜觀天象,這幾天都沒有雨,對秋收來說也算是好消息。
村里眾人的視線都落在族長身上,見他信步閒庭,還抓著高粱看來看去,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別人不知道族長幹嘛,卿卿卻是知道,這是沉浸式種田了。
清清嗓子提醒他該幹活了。
不離正琢磨著明年如何給高粱增產,被她這一嗓子喚了回來,有點委屈地看她一眼。
這種「無關緊要」的事,她來做就行唄,他只是想安安靜靜琢磨種田的事兒。
在卿卿再三眼神催促下,不離才不情不願地上陣講了幾句,跟卿卿動輒心靈雞湯輸出的大段講話比起來,他就簡單多了。
只說了注意事項,以及對應的措施,多餘的話一個字都不肯說,眾人聽了個一頭霧水,卿卿只能補充一遍,眾人嚇了一身冷汗。
原來族爺爺那些輕描淡寫寥寥幾句,每一句拆分都有深刻的意義,無論是哪一條違規,都能讓人死得透透的。
要點說完了,卿卿讓以小組為單位,配合著搖搖的鼓聲練習,一開始大家還不太適應,但幾次下來,配合就有默契了。
隨著搖搖的鼓點,有序的攻擊撤退,不離看著還有點意外。
這些農婦的潛力比他想的好太多了。
「不奇怪,這種不需要動腦子隨著節奏活動的陣法,本質上與廣場舞沒任何區別,不需要想太多,也沒時間想太多。」卿卿把筋骨拉開,夕陽落下,暮色將眾人的身影遮去。
李家村的一行人,踏著暮色而來。
他們看不到高粱地里藏著的伏兵,只聽那鼓聲悠揚,離著老遠就聽到了。
「大哥,於家溝的人是不是傻了,這還沒到祭祖的日子,怎麼敲上鼓了?」
第113章 就是這麼簡單
祠堂鼓平日可沒人會動。
突然聽到,李家村的眾人第一反應,是於家溝的人魔怔了。
這也很符合於家溝近日來給大家的印象,全村老少都不正常了,又是改村名,又是死人復活的。
「不過話說回來,老大,這種晦氣的土匪都不願意來的村子,咱們去搶真的合適嗎?」
跟在領頭的李老大身後的人問。
李老大時高舉著火把,火光照在他鼻青臉腫的臉上,其他人也都是這幅德行,被土匪揍得不輕,有幾個人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都這鳥樣了,還惦記著搶于氏一族呢。
「什麼叫搶?這是咱們村應該得的!如果不是老於家那些煞星給附近的村子帶來了霉運,咱們村怎麼會遭搶?咱們村的糧食都沒了,都是於家溝的錯!咱們只是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