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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造孽喲!」
幾個婦人齊齊嘆了口氣,便匆匆走了。
又過去了一天,姚阿翠開始不安起來,陸長川答應她三天內來提親的,會不會是那天在村里聽到了不好的閒話?
可她已經囑咐過了,應該不會有人亂說。
姚阿翠心事重重,幹啥都沒心情,早上煮泡飯,都差點燒乾鍋底。
「奶奶,我上山了。」
顧糖糖吃過早飯後又要上山,她準備往深山裡走,看能不能找到新品種的草藥,多攢些積分。
「別往深山裡走。」「曉得了!」
顧糖糖應了聲,背了背簍,放了把柴刀就走了,沒走幾步就和許盼娣一家碰上了,他們去出工的。
許盼娣的眼神就像毒蛇一般,死死盯著她,顧金福兄弟倆也沒好臉色,兇巴巴地瞪著。
顧糖糖哼了聲,大搖大擺地走了。
顧金福要衝上去,死丫頭害惜惜吃了那麼多苦,揍不死這小畜生。
「別管她!」
許盼娣攔下了,眼神更加陰毒,她已經托人往深山裡說親了,只要出得起二百塊,不管什麼男人都行,這小畜生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太陽慢慢往上爬,大約九點光景,社員們熱火朝天地幹活,村口出現了幾個生面孔,是陸母和陸長川,還有張嬸。
被委派了提親重任的張嬸,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一路和人打招呼。
陸長川熱情地和人說話,見人就拔煙,以後都是他的姻親了,要處好關係。
「咦,你不是那天親糖糖的後生?」有人認出了陸長川,大聲叫了起來。
所有人都停下了,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陸母神色極不自然,心裡罵兒子混帳,親個嘴都搞得這麼轟動,祖宗的臉都讓這兔崽子丟光了。
陸長川正色道:「我是為了救人,那叫人工呼吸,不是耍流氓!」
「對對對,建軍也是這麼說的。」
社員們不以為然,覺得陸長川是在狡辯,他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見過要靠親嘴救人的,分明就是耍流氓。
「你們這是來幹啥?」有人問。
遠處的大隊長十分激動,比他自己嫁閨女還激動些,只要陸長川和顧糖糖那丫頭的婚事成了,他家建軍就能轉正了呀。
他家以後也有吃商品糧的國營廠工人了。
張嬸笑呵呵道:「去顧糖糖家提親的!」
社員們都震驚了一臉,不敢相信地打量著陸長川母子,這些天他們還在說顧糖糖造孽,名聲毀了,還攤上黑心父母,只怕真要嫁給傻子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福氣,顧糖糖要嫁去城裡了?
有眼尖的社員,看到了張嬸挎著的籃子裡滿滿當當的,泛著油光的肉,點心和酒,還有罐頭和水果,極像樣的見面禮,看來這個城裡後生家,對糖糖挺看重啊。
「我帶你們去糖糖家,這丫頭上山採藥了,她奶奶在家。」
大隊長走了過來,陸長川給他拔了支牡丹香菸,他自己不抽菸,特意買的,五角一包,極上檔次了。
「你們誰去山上叫聲糖糖,讓她趕緊回來!」大隊長喝了聲。
「我去!」
有人鞋都不穿,就朝後山跑了。
等大隊長領著陸長川他們走了後,社員們如同炸了鍋一般,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
「牡丹香菸啊,這小伙子真客氣。」
有個社員聞了又聞,捨不得抽,夾在了耳朵上,過幾天再抽。
「人家是城裡人,肯定抽牡丹香菸,糖糖這丫頭福氣真好啊,上吊都能釣個金龜婿。」
「這後生不會有隱疾吧?要不然好好的城裡人,怎麼娶個農村姑娘?」
有人突然說了句,空氣立刻安靜了,隨後又炸了起來。
「有可能,這後生是建軍廠里的正式工,聽說還是電工呢,長得又一表人才,這麼好的條件怎麼非要娶糖糖?怕是那方面有點問題。」
「有問題也沒啥,還是糖糖高攀了。」
「你懂個屁,那方面不行,嫁過去就是守活寡,年紀輕輕的誰守得住?」
「噓,別說了!」
許盼娣夫婦過來了,大家立刻停下,開始幹活。
不過還是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好事者,故意說道:「你家糖糖福氣真好,讓城裡後生相中了,剛剛都去提親了,那麼大一籃子東西,有肉有酒有點心水果,嘖,真像樣!」
「誰來提親?」
許盼娣沒聽明白,莫名其妙的,誰會來給那死丫頭提親?
還是城裡後生?又不是瞎了眼。
「就那天救糖糖的城裡後生,大隊長領他們去姚阿嬤那了。」
許盼娣沉了臉,居然是那個多管閒事的後生,那小畜生還挺能耐,上個吊都能勾搭男人。
顧老大挺高興,笑呵呵道:「我去看看。」
糖糖要是能嫁去城裡挺好的,到底是他和妻子對不住這丫頭。
許盼娣陰沉著臉,快步走了,她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哼,死丫頭想嫁去城裡享福,沒門!
姚阿翠在家裡接待陸長川母子,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了地,嘴角上揚著,拿出了最好的雨前茶泡上,還有瓜子糖果等。
「家裡簡陋,你們別嫌棄啊!」姚阿翠客氣道。
「嬸子真會說笑,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比我家乾淨多了。」張嬸笑著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