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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剛剛,特別著急,飛跑過來的,連招呼都顧不上打,買了藥就走了,秋月我跟你說,中暑可別大意了,吃了藥要是還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啊,可別逞強。」
「我知道了,謝謝蔣大夫,其實沒那麼嚴重,陳野這孩子太緊張了。」
陳母的聲音幾乎是牙齒縫裡鑽出來的,緊捏著話筒的手背上,青筋都鼓了起來,家裡人都好好的,這逆子還會為誰買藥?
她用腳底板都想得到,該死的小賤人,只剩下半條命都能把她兒子勾得神魂顛倒,在她面前陽奉陰違。
「那就沒事了,我還以為真的很嚴重呢,那我掛了!」
蔣玉華掛了電話後,冷笑了聲,隔著話筒都能聽到白秋月的咬牙聲,顧惜惜想嫁進陳家的美夢,這輩子都別想成功!
如果顧金鳳和顧惜惜別那麼賤,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那麼多噁心事,傷她孫女的心,她可以放一馬。但現在她絕對不放,那冒牌貨永遠都別想比她孫女過得好!
陳野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大院裡萬家燈火,他和父母一起住在大院裡,還有他爺爺奶奶,今天回來得遲了,他一路上都在想要如何和他媽解釋原因。
肯定不能如實說,他媽對惜惜有誤會,說了只會發脾氣。
陳野皺緊了眉,心情沉甸甸的,他也不想和他媽作對,可他真的不能不管惜惜,十八年前的掉包,惜惜有什麼錯?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罵惜惜,還要把過錯推到一個柔弱的女孩身上。可儘管如此,惜惜也沒怨恨那些人,她那麼善良,那麼懂事,不應該受到這樣的苛待。
面前仿佛出現了顧惜惜蒼白柔弱的面容,眼裡含著淚。哪怕病得那麼重,還在安慰他沒關係,陳野咬緊了牙,總之他不會撇下惜惜不管的。
陳家燈火通明,客廳擠滿了人,今天陳野姑姑一家回來吃飯,飯都做好了,但陳野沒回來,大家便不等了,先吃了起來,陳母卻毫無胃口。
「二嫂你怎麼不吃?」陳姑姑關心地問。
陳母嘆了口氣,也沒隱瞞,說道:「還不是小野,這孩子太任性了,非要和那個勞改犯的女兒交朋友,桑虹那麼好的姑娘他死活瞧不上,我現在都沒臉和桑家打電話。」
參加過顧糖糖的結婚宴席後,第二天桑虹就搬出了陳家,去單位住了,陳家人再三挽留,可桑虹主意很正,只說住著不方便,堅持搬了出去。
桑家那邊倒沒說什麼,還說孩子長大了想法不一樣,不要逼孩子云雲。但陳家知道,陳桑兩家的親事再不可能了。
桑家本就比陳家勢頭好,桑虹這姑娘漂亮還正派,多的是優秀後生追求,哪愁嫁不出去?
唉!
陳母幽幽地嘆了口氣,索性放下了碗筷,現在就是給她龍肉都咽不下。
「老桑不是小心眼的人,說清楚就沒事了。但陳野和那個牢改犯的女兒,絕對不能在一起,我們陳家丟不起那個臉!」陳父威嚴道。
娶一個牢改犯的女兒,對前途大有影響,他陳家也會受牽連,回頭他要和兒子好好談一談。
「是不是沈家那個冒牌貨孫女啊?」陳姑姑問道。
「就是她,這個病秧子可不簡單,勾人的手段比狐媚子還厲害……總之不是好東西!」
陳母氣得心口疼,那半條命相貌平常,又是個病秧子,她兒子一表人才,前途無量,卻偏偏瞎了眼,桑虹那麼漂亮的鮮花不摘,偏去采一朵狗尾巴草,氣死她了。
陳姑姑皺緊了眉,鄭重道:「二嫂,這冒牌貨可不能要,我聽人說這冒牌貨生不出孩子,小野要是娶了她,咱們陳家香火怎麼辦?」
「啪。」
陳母激動得打翻了碗碟,也顧不上拾起來,急著問:「你聽誰說的?」
「韓大夫,就是沈神醫的大兒媳,她和我在一家醫院上班,那冒牌貨先天不足,差點養不活了。要不是運氣好抱到了沈家,連一歲都活不到,韓大夫說,這十八年來沈家給這冒牌貨吃的都是珍稀好藥,平常人家誰養得起。但饒是如此,這病秧子也生不出孩子,幹不了啥活,就比花瓶多一口氣兒!」
「呸……她算什麼花瓶?頂多就是一土罐!」
陳母氣得紅了眼,手指扣進了掌心的肉里,這個小賤人肯定是故意勾搭她兒子的,無非是看中了她家條件好,能過上養尊處優的好日子。
呵……打的好算盤啊,她絕不會讓這賤人如意的!
「二嫂你彆氣壞了身體,和小野好好說!」陳姑姑勸道。
「我好話說盡了,他根本聽不進,一會兒你們也幫著勸勸。」
陳母心力交瘁地扶著額,太陽穴那兒針扎一樣,還有些寒心,她生病了這逆子都沒那麼急切,那小賤人中個暑,逆子卻跟孝子一樣,巴巴地跑去買藥。
她怎麼養出這麼個東西?
院子裡傳來了動靜,陳野回來了,他停好車,走進了屋,禮貌地一一打招呼。
「小野還沒吃飯吧?快坐下吃。」陳姑姑笑著招呼。
陳野笑了笑,「我去換身衣服。」
陳母眼尖,看到他襯衫前襟濕了一片,顯然沾上了髒東西用水沖洗過,她腦海里立刻想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顧惜惜這半條命歪在她兒子懷抱里。因為發燒嘔吐,污物吐到了她兒子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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