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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甄小玫若是真的完全信了他的這番話,把那些被他們抓住的江氏族人原樣奉還,對方會不會立刻就包袱款款投奔別家,就只說江氏家主口中的所謂歸順,這兩個字用在不同場景下,所代表的意義那也是有著極大區別的。
像他們以前那樣,平時雖然並不受一劍門統一管理、調派,但卻年年都給一劍門上供,這是自由度最大的一種歸順。
像甄小玫想要的那樣,他們這些曾經有頭有臉的特權階級,從此之後也和普通人適用一樣的規則、政策,這是相對不怎麼自由的一種歸順。
而這種歸順,在甄小玫的勢力範圍之外是不存在的。
在甄小玫的勢力範圍之外,相對不自由的歸順方式,是從此作為勝者的侍從甚至奴僕而存在。
李天琪不覺得江氏一族會甘心給甄小玫做侍從甚至奴僕,那麼在江氏家主並不知道甄小玫這裡獨有的第二種歸順方式的這個節骨眼兒上,江氏家主承諾的「歸順」,顯然就是之前他們對一劍門的那種「歸順」了。
雖然覺得以她對江氏家主的了解,她的推測應該不會有錯,但李天琪卻不能用自己的推測作為根據來回復對方。
謹慎起見,她決定還是讓江氏家主把話說的明白一些。
她問江氏家主,「不知江家主所謂的『歸順』,具體是指哪種歸順?」
江氏家主眉頭微蹙,他沒想到李天琪會這麼不識趣。
他投效的是李天琪背後的人,又不是李天琪本人,李天琪有什麼資格在這追著他問?
這麼想的時候,江氏家主選擇性的遺忘了他需要李天琪居中傳話,人家作為中間人,事先問個清楚其實並不過分的這件事。
第178章 先禮後兵
李天琪可不管江氏家主開不開心,既然對方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那她就有義務事先把江氏一族的打算了解清楚。
一個合格的下屬,可不能在自家大人提問的時候這也答不上來,那也答不上來。
她堅持要聽,江氏家主只好打消了自己繼續含含糊糊糊弄李天琪的如意算盤。
而他也正如李天琪預料的那樣,並不打算讓江氏一族成為甄小玫的附屬品。
他猶豫片刻,不情不願的說了一句,「自然是像之前那樣,年年向東州的實際掌控者繳納銀錢或者物品。」
李天琪聞言,直接就搖頭拒絕了江氏家主那個讓她代為傳話的請求,她道:「既如此,這個中間人我就不能為江家主做了。」
江氏家主一聽頓時著急起來,他道:「難道你們還真打算把東州的所有武者家族全都趕盡殺絕?」
他這話挑撥意味極濃,但李天琪卻並沒有因此就急頭白臉的為自己這一方辯解什麼。
她用滿含審視的凌厲目光來回掃視江氏家主的那張胖臉,「江家主這話從何說起?吾主何時說過要對東州的武者家族趕盡殺絕?」
江氏家主試圖煽動其他武者對甄小玫一方的敵對情緒,從而儘可能多的為自己尋找同盟,他道:「這還用你們明著說出來嗎?你們現在卯足了勁兒對付我們江家,後面還要再對付生你養你的李家。那在我們江家和你們李家全都倒台之後呢?你們是不是就該繼續對付這東州的其他武者家族了?你們這是打的把我們逐一擊破的損主意啊!」
他此言一出,很多原本覺得事不關己的武者,頓時就都被他說的變了臉色。
只是還沒等他們多想一步,李天琪就已經一臉無奈地搖頭嘆息上了。
她道:「江家主既然信誓旦旦的說了,你們江氏一族願意歸順吾主,從此為她鞍前馬後,那你怎麼就沒有抽出一點時間,讀一讀吾主讓人送到江氏一族的那本法典呢?連她想要推行的規則都沒有認真了解過,你的所謂歸順,原來就只是單純的嘴上說說?」
江氏家主傻眼了,他下意識反問:「什麼法典?」
不是他裝傻,他是真沒見過李天琪所謂的「法典」,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他要怎麼抽時間去讀?
江氏家主覺得自己很冤枉,但李天琪卻一點兒也不同情江氏家主。她道:
「在吾主取代一劍門接管東州的那一天,吾主就已經讓人給東州的所有武者家族都送去了一本吾主帶人制定的法典。」
「與法典一起送上的,還有一封吾主要求各家遵紀守法、改正錯誤的厚厚信函。信上不僅說了以後東州境內的所有人都要遵紀守法,而且還要求各家在兩天之內釋放所有被他們強制抓走的普通百姓,在十天之內完成對自家所有違法之處的自查自改。」
她示意自己的助手去取一本法典和一封信函,「你們但凡對吾主有點最基本的尊敬和重視,讓她看到你們確實已經行動起來,吾主也不至於派出麾下武者,親自去解救那些仍被你們困在山上或者田間的普通人。」
江氏一族和李氏一族是東州影響力最大的兩個本土家族,既然要殺雞儆猴,甄小玫當然就要選看上去最不好惹的。
然後,看在李天琪的面子上,她沒怎麼猶豫就選了江氏一族作為下刀對象。
江氏家主覺得他很冤,他再一次強調,「我根本就沒見過你說的這兩樣東西!」
李天琪不為所動,她攤攤手,「那你該去問責你家的門房和相關人等。」
像江氏一族、李氏一族這樣,收到了法典和信件卻毫無反應的武者家族不在少數,甄小玫也好,李天琪也罷,他們可沒那個閒工夫去挨個兒區分他們到底是不想配合,還是被人刻意隱瞞了關鍵信息。<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