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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林洛溪麼?」
林洛溪撐著一把傘,臉在傘下時隱時現。
李衡說完就後悔了。蕭潛已經走下樓梯,他也只好叫夥計結帳趕緊跟上。
蕭潛走到近前,溫和地叫了一聲:「林姑娘。」
這時林洛溪的傘正遮在臉前。聽到熟悉的聲音,她沒有馬上移開傘,而是慌亂地把左手背到身後。
她的左手拎著一個長方形包裹,蕭潛在酒樓上已經看到了。見此情形,似乎明白了什麼。
「剛才我去過高府,沒人應門,正愁找不到林姑娘,這下巧了……」
蕭潛欲言又止,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腰袋裡。
紙傘移開,林洛溪微屈膝行禮,「卿王好。」
這是在大街上,要是在王府,像她這樣的平民女子,見到王爺得行大禮。
她笑著,只看了蕭潛一眼,急忙閃開,聲如蚊蚋地道:
「我想卿王還不來,正巧想去卿王府,把這個送過去!」
她把手裡的長方包裹遞給了蕭潛。蕭潛掂量一下就知道包裹里是什麼,笑道:
「有勞姑娘親自跑一趟,幸好遇見了。」
蕭潛把十兩銀遞到林洛溪的手上,點了點頭,轉身和李衡離去。
第77章 銷金窟茗麗坊
林洛溪站在原地,望著那兩道遠去的背影,忘了打傘遮陽。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臉上尷尬的笑仿佛凝固了。
才從集市上買來的小藤箱應該騙不了卿王吧!如果今天不碰巧遇見,她可以用藥薰染一下,讓小藤箱有了藥味,肯定就能瞞過卿王了。
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
為什麼高夫人早不搬晚不搬,偏偏今天搬家。在長街上高府還算高門大院,搬去皇城根只會被人嘲笑商賈攀附權貴,明里暗裡說她們是舔狗……
郡主府的奴婢做賊偷了她的小藤箱,她卻不能公布於眾,這口氣憋屈極了。她低頭看著手裡的十兩銀子,悲戚的眉目又浮現出一絲笑意。
卿王明知道那隻小藤箱不是他原來的,還痛快地給她十兩銀子,他心裡還是有她的吧。
把傘遮面,又想起了還在薛承珺手裡的那隻白玉鐲子。與其去求身份尊貴的江夏王妹妹,不如如法泡製,買一隻差不多的給高夫人過目,反正高夫人也不會戴。
傍晚時分,蕭潛和李衡從藏書齋里出來,正準備分道揚鑣各自回府。一輛馬車經過,車裡的人揚聲招呼:
「小賢王。」
看見是東陽侯世子景璨,李衡拉住了蕭潛的衣袖。蕭潛也沒打算回府,可這時候去長街十一藥材行,又似乎太早了些。和李衡並排站著,看著那華麗馬車駛來。
景璨跳下車,揮手打發車夫離開。轉頭和蕭潛打招呼,又像許久沒見似地,上下打量,嘴角泛著不懷好意。
要不是知道景璨是個花花公子,蕭潛還真會被他打量的目光給嚇到,男人打量男人,除了審犯人,就是有特殊癖好。
景璨收回目光笑道:
「我正要去賢王府找你,這下省事了。走吧,卿王一起,今晚廉小王爺做東,在茗麗坊吃酒看歌舞。」
蕭潛記得和廉小王爺並不相熟,從小到大總共見面沒超過五次,還都是在各種大典宴會上,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去吧,茗麗坊我都沒去過。」
李衡的言下之意蕭潛豈會聽不出來,茗麗坊號稱京城的銷金窟,懷裡不揣上千百兩銀票或者金顆子,根本沒資格進去。
「好吧,我陪你一起。」
蕭潛勉為其難地聳了聳肩。
婢女領著他們到樓上一間雅室,方才坐定端上茶,就聽到樓下傳來鶯鶯靡靡之聲。
「廉小王爺來了!」
景璨起身去迎,李衡望著面前的茶碗咂嘴。
茶碗造型別致,用色考究,碗沿金漆光燦燦地彰顯奢侈,配套的茶壺金嘴金把,壺身輕薄透亮,描刻著艷彩花枝飛鳥,著實好看。
廉小王爺進門,蕭潛跟著李衡起身問好。廉小王爺是當今皇帝的堂弟,真正的皇親國戚,跟他們這些外姓王爺不在一個品級。
趙寅也不客氣,坐在正中主位撣了撣袍服袖口,眼睛只掃了茶碗一眼,揚聲朝外喚婢女過來給他換極品雀兒尖。
「把帘子打開,本王今晚是來欣賞柳輕歌姑娘跳舞的。」
拼紗簾櫳高高捲起,正對著樓下舞台。
李衡朝蕭潛眨眼,抬手抹了一把汗。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只是一間小小雅室,竟也暗藏玄機。據說樓下的舞台可以升可降,美人舞蹈其上,仿如仙子下凡,天女散花。
第78章 小王爺們的臉色(上)
「廉小王爺,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廉小王爺總算坐定了,景璨指著他的臉問。
趙寅嘆息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時掃視了在座的三個人,咧嘴笑了。
「我臉色難看?等我說完,保准你們臉色更難看!」
他呵呵笑著拈起一片金花糕塞進嘴裡,眯眼看著他們面面相覷。
蕭潛實在不明白,他只是一個臨時陪客,廉小王爺能說什麼事讓他變臉色。
他淡淡地笑著,目光望著樓下的舞台。已經有幾個舞姬披著紗衣在台上裊裊舞著。看她們的姿態,應該是熱場的,並不高明。
「為何?快快言明。」
景璨沉不住氣,央著趙寅說話。趙寅偏要賣關子,斜靠一邊,看著舞台上的幾個舞姬。<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