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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斗, 講究的是一個爾虞我詐,表面和諧美好,背地陰險歹毒。
這種依靠武力值來碾壓套路,又依靠睜眼說瞎話的方式將尷尬轉嫁給對方的做法,屬實是把他們整不會了。
靜妃現在是說話也不是, 不說也不是。
在僵硬片刻後,她選擇閉上眼昏過去。
秦玉逢單手按著她,以她為人質, 瞥了一眼壁水。
壁水回頭喊來其他人。
纖雲宮來的人比靜妃瑾修儀秋貴人帶的人加起來都多,迅速控制住了場面。
「靜妃看樣子傷得不輕, 這裡離樂芙館很近, 就先抬去秋貴人那裡, 如何?」
秋貴人清楚, 靜妃的事情一旦鬧大, 就不會有人在意她是否故意推過對方, 她會在這件事中隱身, 甚至是……得到一些好處。
所以她立刻點頭,仿若沒有感受到氣氛的詭異一般, 擔憂地看著靜妃說:「請三位娘娘移駕樂芙館。」
然後分別命人回去將主殿為靜妃準備好,以及去告知趕來的太醫直接去樂芙館。
這一番安排很有條理。
可以看出她雖然外表柔弱無助, 但並非是沒有主心骨的人。
瑾修儀本來是不想沾染這件事的。
奈何這口瓜實在是吸引人。
看到秦玉逢的動作時, 她就知道靜妃其實根本沒懷孕, 還想借秋貴人的手,將這個「孩子」處理掉。
順便拔除一個受寵的嬪妃。
不可謂膽子不大。
「昏迷」的靜妃被放在主殿的床上, 秦玉逢坐在床邊,很自覺地開始主持大局。
「先前已經聽過了靜妃身邊宮女的說法,現下該輪到秋貴人說說事情的經過了。」
秋貴人斂了神態,用平穩客觀的語氣描述自己與靜妃的爭執。
說是爭執,不如說是她試圖避讓靜妃而不能。
在靜妃來御花園之前,她已經獨自在亭中待了半個時辰。
靜妃一來就直奔涼亭。
她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出門許久,也出於對靜妃的尊敬,打算離開。
「但是靜妃娘娘說,如果我突然走,顯得她很霸道,宮裡會有她的閒言碎語。」
說到這裡,秋貴人沒忍住露出委屈的神色。
秦玉逢指尖敲了敲桌子:「這話像是本宮會說的,靜妃的話,應該會說『好久不見妹妹了,不妨來和我一起玩』。」
秋貴人:「……」
其他人:「……」您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靜妃娘娘剛開始確實這麼說的。」秋貴人如實交代道,「嬪妾欲回宮歇息,婉拒了娘娘,她才改口這麼說。」
為什麼方才不交代?
當然是因為拒絕別人的邀請顯得她心裡有鬼。
不過她也只是覺得與懷孕的靜妃待在涼亭那種危險的地方很不妙,才要跑路的,頂多算是惡意揣度。
從結果來看,她的懷疑並非沒有根據。
秦玉逢點頭,讓她繼續。
「之後嬪妾又推拒了幾句,靜妃娘娘仍舊執意讓我與她一同進涼亭,拽著我的手不肯放開。然後……」
秋貴人停頓了會兒,加重語氣說道:「臣妾抽回手的時候,明明扶住靜妃娘娘了,結果一轉身她就摔到欄杆上了。」
「你很謹慎啊。」秦玉逢遞過去耐人尋味的眼神。
像秋貴人這樣的,放宮斗劇里,是有資質活到大結局的。
秋貴人低頭避開:「嬪妾也只是擔心傷到靜妃娘娘的……胎兒,沒成想還是出了事。」
「也是蠻稀奇的,靜妃這一胎懷了跟沒懷一樣。」
其他人:「……」
您居然記得靜妃是懷孕的人。
但凡是真懷了,都能被您那一下打流產。
瑾修儀想到此處,察覺到不對。
難不成,華妃其實早就知道靜妃是假懷孕?
她看向床邊的華妃。
秦玉逢端起茶,悠閒地喝了口,誇獎秋貴人的茶別有一番清香。
「茶葉只是尋常的茶葉,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用百花露水煮的。」
據說秋貴人與皇帝在御花園偶遇的時候,她正在小心地收集露水,沒有注意到對方。
她驚慌失措地告罪,皇帝溫柔地將她扶起,然後跟著她回了樂芙館。
算是引領了嬪妃逛御花園的風潮。
秦玉逢:「很好,很風雅。」
瑾修儀:「……」
怎麼會有人斷案到一半,夸嫌疑人的茶好喝的?
「接下來,就是等太醫的診斷,看看靜妃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有了傷情鑑定,再請聖上和皇后娘娘定奪。」
秦玉逢還真就把事情擱置了。
躺在床上,剛剛整理好心情的靜妃正打算醒過來,又煎熬地閉上眼睛。
為今之計,她也只能等皇上來為自己收尾。
而華妃似乎將注意力放到了秋貴人身上,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就算秦玉逢自入宮以來,沒有明確地跟誰起過矛盾,平日也是一副端水的模樣,但霸道蠻橫的性格仍舊未改。
失寵的她面對受寵的低位嬪妃,當真不會想著去刁難?
果真如她所料,華妃一開口就是十分犀利的話。
秦玉逢:「秋貴人知道本宮最看不上什麼的人麼?」
秋貴人怯怯地看了她一眼,飛快收回目光:「嬪妾不知,若說猜測,嬪妾覺得華妃娘娘應當不喜歡虛偽歹毒之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