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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逢:「嫂嫂知書達理,不像妹妹這樣喜歡追根究底,通常只見到別人的可憐,卻沒有見到對方的愚蠢和自作自受。」
她早知道陸昭容人品心性一般,智商有些,卻又不太夠將她自己拉出深淵。
出手幫這一把,也不過是覺得,身為母親有權利確定孩子的去留。
她維護的是這份權利,而不是陸昭容。
段氏莞爾:「所以這種時候應該說……」
秦玉逢:「尊重,祝福,不要死在我的眼前。」
知書達理的段娘子拿衣袖遮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彎彎的眼睛依然出賣了她。
才滿月的孩子,身體又算不上強健耐折騰,儀式流程都被簡化,也走得很快,唯一稱得上隆重的,是唐國公主為大公主佩戴長命鎖。
或許是聽說了秦玉逢那「半母之恩」,唐氏對這件事頗為重視,親自準備了長命鎖。
用的是羊脂玉,以金絲嵌出「太平安康」四字,又以五色絲線作栓。
貴重又用心。
皇帝看見後都將自己原先命人準備的長命鎖收起來。
唐氏小心翼翼地將長命鎖系在大公主的脖子上,大公主卻嘻嘻笑著,拿小手抓她的手指。
她想起自己女兒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般文靜不哭鬧,還親人,完全看不出來她長大後會是那樣難搞的性格。
唐氏目光越發溫柔,說了幾句吉祥話,就將大公主遞到陸昭容懷裡。
陸昭容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華妃對自己說的話是有些提醒在裡頭,思及連滿月宴也不肯出席的皇后,她心裡越發不安起來。
她:「聖上,冬日寒冷,臣妾擔心大公主在外頭待久了會不適,可否先帶著她去暖閣里避一避。」
皇帝聞言看了大公主一眼。
發現對方臉上的紅潤確實褪了一些,便道:「暖閣人多嘈雜,園外停著馬車,之後也沒什麼事,你帶著她直接回宮吧。」
這話正合陸昭容的心意,她立刻應下,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即使蓬絮說「奴婢送別昭容娘娘」,她也沒有再說什麼。
蓬絮回到秦玉逢的身邊。
秦玉逢:「她這是要往錦繡殿去麼?」
蓬絮:「是,昭容娘娘月前就令人開始布置,今晨又命人將剩下的東西都搬去錦繡殿,想必是不會再回去了。」
陸昭容布置錦繡殿避開了蓬絮,她對情況並不清楚。
秦玉逢也對其中的細節沒興趣。
她想了想,說:「太后給大公主賜了乳母還有兩位姑姑,想必是穩妥的。」
只要陸昭容跟大公主待在一塊,就能蹭到這份保護。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錦繡殿。
陸昭容第一次踏進這裡,便被裡面的景象所震撼:「瑤台瓊室,錦繡繁華,錦繡殿不愧其名。」
雖不比鳳藻宮尊貴奢華,也不比纖雲宮銀屏金屋,但錦繡殿精巧華美,令人如置花間,更為舒適。
早早等候的掌宮女官笑著說:「錦繡殿乃是先帝和妃的住所,上次大修也不過是五六年前的事情,自然美麗新穎,娘娘喜歡便好,也省得再大動布置,驚擾了公主。」
和妃是先帝晚年最受寵的嬪妃,育有先帝第二十位皇子,如今和才六歲的二十王爺在封地。
和先帝的其他妃嬪比起來,可以說是非常有福氣的一位。
陸昭容聞言,緊張的心情舒緩許多。
她走入主殿的寢室,坐在床上說:「將本宮的藥端來……先將公主抱去一旁的暖閣,免得藥味熏著她。」
太醫給她開的藥方不知為何,煮出來的藥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大公主很不喜歡,聞到了便會哭。
但她也不可能不喝,生下這個孩子給她造成的傷害太大,必須要好好調理,才不會留下太嚴重的病根。
眾人:「是。」
不一會兒,陸昭容的貼身侍女將一碗氣味濃郁的藥端了過來。
陸昭容皺了皺眉,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光。
飲完藥之後,睏倦之意上涌,她躺到床上,很快睡過去。
鳳藻宮。
皇后正跪坐在佛前翻閱佛經。
碧斐輕輕走到她身後:「那位將藥喝下了。」
皇后眉毛動了動,很快又壓下,維持住慈悲的面相。
「皇上說要大辦滿月宴,是有多盛大?」
碧斐:「京中宗室與姻親皆至,有爵位的人家也來了大半。」
「比國宴都來得富貴啊。」皇后輕嘆。
國宴也不過多些低位的朝臣,這滿月宴倒是顯得門檻更高。
「我這妹妹,怕是忘了我這個表姐了。」
她將佛經撕下一頁,動作輕緩地將其撕成一條一條,語氣平靜:「秦玉逢也就算了,她算什麼東西?」
「一條曾經在本宮腳邊搖尾乞憐的狗,也敢這麼得意,當本宮已經死了?」
碧斐沒有搭話。
皇后也自顧自地說下去:「她是我的表妹,便應當與我感同身受,同命相憐。」
碧斐心想:將表妹當成狗,並絲毫沒覺得這話是將自己一併罵進去,如何算是感同身受呢?
皇后:「明日將賈文林調回來,讓他去給她診脈。」
賈文林對陸思婉這位曾經的青梅雖已無情意,但還算有些情誼,在其懷孕時十分盡心,一直負責到對方生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