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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英俊,溫柔體貼的天子,像她這般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女子很難不心動,但天子對不同的人依然是不同的。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求的資本。
不若放手,總歸能有她的容身之處的。
舒婕妤不再抗拒,跟著秦玉逢上車,一起去了纖雲宮。
火鍋吃到一半的時候,壁水從勤政殿歸來,將秦玉逢喊去一旁匯報情況。
壁水:「聖上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在學宮建成之後,去學宮負責教授武藝;二是……以唐貐的名字參軍,加入平亂蜀地的隊伍。」
前者穩定安全,且一定程度上能實現她的價值。
後者則代表她能夠與男子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建功立業。
秦玉逢:「你想選哪個?」
「娘娘希望我選哪個?」
「成年人不做選擇。」秦玉逢說,「我猜你更想選後者,如果你這樣選的話,我會讓皇上將教武師父的交給另一個人。 」
「誰?」
「自然是我們的第一美人,能夠倒拔垂楊柳的林妹妹。」
壁水一驚,扒著門框看身材纖細的舒婕妤:「她真能倒拔垂楊柳?」
秦玉逢:「一點誇張的比喻,不必放在心上。」
壁水收回目光,感激地說:「娘娘明鑑,奴婢確實更想試試後者,如若您願意,等從蜀地回來,我還是您的奴婢。」
「能當人,還是不要當奴婢的好。」
秦玉逢嘆息道:「能做自己,也最好做自己,哪怕是發瘋呢。」
何苦為了家族和親人將自己的人格都拋棄掉。
不過教條規矩深入人心,即使是皇帝,要讓他答應嬪妃在外打工,不是立刻能做到的。
她得首先成為他眼中唯一能看到的人。
第53章
皇帝確實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去其他人宮裡了。
原因是勤政還是又開始考慮「只有她一人」, 很難分辨。
他維持在這種曖昧的態度中,持續地給予秦玉逢信任,將權柄分與她。
某種意義上更合她的心意。
畢竟她並不圖虛無縹緲的愛情, 也不是很想天天跟他風花雪月。
但假如他的態度依然這樣模糊下去,其他人就仍然會心存僥倖,覺得沒有她自己就能獲得寵愛。
秦玉逢要他真真切切地,為自己虛置六宮。
然後就是她為所欲為的時候了。
要怎麼讓他直面這件事呢?
秦玉逢在「迂迴委婉」與「直截了當」之間選擇了後者。
從決定當這個社交悍匪的那一刻起,她的字典里就沒有「迂迴」兩個字。
她派人去請皇帝忙完朝政之後來纖雲宮歇息。
皇帝這天有許多事情要安排和籌劃, 自然是派人傳話說不想打擾她,讓她自己早些歇息。
等他終於處理完緊要的政務後,連狗都睡著了。
他已是疲憊至極, 很想直接去後殿歇息。
但自己的腳並沒有朝後殿邁,反而出殿看了天色。
月亮都要朝下落了。
他對著身邊眼睛都要睜不開的趙海德說:「你說, 華妃這會兒睡了嗎?」
趙海德心想:不是你早就派人過去說讓她早睡, 這會兒又問她有沒有睡, 會不會顯得有病?
「華妃很少邀請聖上夜裡去見她, 想必是很想您的, 但現在已經過了子時, 熬不住睡過去也很有可能。」
「要是她還在等我, 我卻不過去,她定然是要怪我的。」
皇帝的清醒總是來得奇怪。
趙海德很難理解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但知道他肯定是想去纖雲宮的,便去安排馬車。
月光如霜冷, 白雪照行人。
提著燈站在纖雲宮宮道上的女子, 美得不似紅塵中人。
皇帝從車上下來, 出神看著這一幕。
對方分明是按照他所想,等他至此刻, 可真等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裡卻湧上另一種情緒。
她看起來像是意外落到凡間的仙子,遺世獨立,隨時可能歸去。
恐夢落成空,不敢驚佳人。
秦玉逢見他久立不前,便執燈朝他走去。
「聖上忙到這麼晚,不擔心身體吃不消嗎?」
雖然十二點多對現代人來說是夜生活剛剛開始,但皇帝是要六點起床上朝的。
「今日之事,必須今日處理完,不然朕可睡不著。」
皇帝將她冰冷的手納入掌中,藏進自己厚實的大氅里,與她一起朝著纖雲宮走去。
「你今天提的,是朕送給你的燈。」
他注意到燈上的西王母像。
又想起另外一面上寫著的,描寫新婚的詩句。
「是,臣妾很喜歡。」秦玉逢說,「所以陛下考慮得如何了?」
他:「……」
「陛下覺得,妾不是您的妻子,提那樣要求很無理取鬧?」
秦玉逢故意說道。
皇帝一慌,立即否認:「怎麼會!若當真是兩情相悅怎麼會容得下第三個人呢?」
說完之後,他沉默良久。
她便停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最終,皇帝給出一個不算答覆的答覆:「等陸充容的孩子生下來,我會給你答覆。」
陸充容是三月初懷的孩子。
現在十月已然過去大半,距離她生出孩子,也不過月余。<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