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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絆住的張太醫滿頭大汗地跑進來。
感受到裡面的詭異氣氛之後, 他只恨自己沒有再來得晚一些。
說不準那時他就不用來了。
誠如他所想, 在他去給靜妃把脈的路上,根本沒有人向他投來一絲關注。
皇帝倒是開口了:「靜妃有些精神不濟, 需要安靜,暫且在樂芙館主殿修養吧。」
瑾修儀知道自己是該走了, 她有些遺憾不能看到現場後續, 但覺得今天這趟出門已經夠本, 便禮貌退場。
秋貴人將曾經跟秦玉逢講過的事情又跟皇帝講了一遍。
皇帝「嗯」了一聲:「知道了,你不必憂慮。」
秋貴人見他明知道自己無辜, 卻全然沒有發作陷害者的意思。
她暗暗咬牙的同時,又高興於他是個念舊情的人。
這代表,只要她清清白白,慢慢地在他這裡積累情分,她就會越走越高。
「嬪妾早命人準備了晚膳,雖不如您平時吃的美味,但天色不早了,聖上與華妃娘娘可要用些?」
不等皇帝拒絕,秦玉逢對這樣體貼的小美人那叫一個和顏悅色:「你晚膳點了什麼?」
秋貴人瞄了皇帝一眼。
只見他表情無語中透著無奈,沒有生氣的意思。
她便乖乖地說:「點點九月時新的菜色,清蒸螃蟹,紅燒魚,蓮藕排骨湯,還有些時蔬小菜。」
秦玉逢上次打擾皇后招攬秋貴人的時候,撈了湖中的魚王做紅燒錦鯉。
她與秋貴人的接觸不多,對方不清楚她的口味,才點了一道她吃過的。
「若說是細緻體貼,宮裡少有能及你的。」秦玉逢不吝誇獎地說。
世家貴女,多少有些矜貴傲氣,也很少將心思放在這些事上,她們最擅長的是將事情交給別人去辦。
皇帝坐在秦玉逢的身邊,心裡湧起熟悉的古怪感。
他才是皇帝……沒錯吧?
秋貴人本來因為秦玉逢今天的彪悍行為對其很是敬畏害怕,但一番交談下來,她發現華妃並非不明理之人,雖說霸道些,但也不失溫柔。
聽到對方的誇獎,她有些受寵若驚:「謝娘娘誇讚。」
「太醫還在為靜妃診治,我們拋下她去離開不好。」
秦玉逢看了一眼閉著眼眼睛的靜妃:「這樣吧,你讓人送到這裡來,我們邊吃邊等結果,要是張太醫動作快一點,靜妃完事了還能喝口熱湯。」
皇帝:「……」
你不覺得這樣更不好嗎!
而且他本來是想讓華妃一塊走,自己處理後續事情的。
結果華妃完全沒有走的意思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當著靜妃的面吃飯。
靜妃睜開眼,死死地盯著秦玉逢的側臉。
沒有換來對方任何一個眼神。
「怎麼,陛下久不肯見我,今日碰上了,連與臣妾一起吃頓飯也不願意麼?」
秦玉逢似笑非笑地說。
皇帝想起自己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雖然是皇帝常做的事情,他依然感到十分愧疚與心虛。
他:「就……如華妃所說吧。」
秋貴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靜妃,見對方臉上如惡鬼般的表情,飛快收回目光,點點頭去吩咐人把晚膳送過來。
只見一群宮人魚貫而入,熱氣騰騰的菜餚將主殿的桌子擺滿。
菜色精緻,有好幾道重工的菜。
顯然不是貴人的份例。
她只點了份例之內的菜沒錯,但讓人轉告過膳房有哪些人會到樂芙館。
膳房當然不可能只準備她一個人的晚飯。
秦玉逢頓覺讓秋貴人輕易跟了皇后,實在是很可惜。
她也很需要這樣體貼的妙人。
三人便和諧地吃起飯。
在的香氣中,靜妃煎熬地躺在床上,面目猙獰,死不瞑目一般地盯著床頂。
中途去找皇后的宮人帶著鳳藻宮的掌事宮女碧斐回來了。
碧斐面不改色地說:「皇后娘娘正抄著佛經,不宜動氣,她說要殺秋貴人還是別的處罰,都隨皇上高興。」
皇帝:「……」
他以為皇后開始禮佛,是想開的徵兆,結果就這?
秦玉逢沒忍住笑了。
皇后平時一副「大家都去死」的模樣,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卻試圖開始清心寡欲,求神拜佛。
秋貴人聽到這話,臉色比前幾次更白。
是真的恐懼和害怕。
在皇后眼中,她的生死也不過是「隨皇上高興」。
「秋貴人並無過錯,不要說這樣的話。」皇帝斥責了一句。
碧斐立刻跪下:「給貴人請罪,去傳話的人說您意欲傷害龍嗣,按照宮規確實能判死,因而有那樣的話。」
「現下看來,此事另有實情,奴婢會調查清楚,還您清白,然後如實匯報給娘娘。」
秋貴人面帶感激地將她扶起:「此事,嬪妾願等聖上與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皇帝聽到「主持公道」四字,有些頭疼。
秦玉逢趁著他發呆,將他拆好的螃蟹肉舀進嘴裡。
那廂,張太醫磨磨蹭蹭地處理完靜妃快要痊癒的傷口,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幾人面前。
「陛下……」
皇帝瞥向他:「如實說。」
張太醫:「靜妃娘娘並無大礙,只是先前崴過的腳尚未完全痊癒,如今又傷到了腳踝,恐怕需要再臥床修養一段時間。」<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