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也忘了當時坐在車中的驚惶。
他伸手將對方扶起來,笑著說:「你今日已經很累了,不必行如此大禮。」
今日是新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從宮外迎妃子進來。
又按照的是貴妃的規格,不免隆重些。
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這份喜氣,能夠驅散先帝去世和幾位王爺爭鬥留下的陰霾。
秦玉逢偏頭,笑了笑。
沒有說「這是臣妾應該做的」之類的客套話。
但笑得實在是漂亮,皇帝在心裡嘀咕了句「果然沒有換人」,便拋在腦後。
兩人坐在桌旁。
覺得說客套話必然冷場,說體己話又說不出來的皇帝卡了一會兒,選了個對方必然會感興趣的話題。
「你的封號還未定,可要瞧瞧內務府擬出來的封號?」
之所以不在下冊封旨的時候定封號,是因為皇帝短時間內沒有再晉升秦玉逢的意思,想留個嘉獎的餘地。
封號其實是他自己選的,但估摸著對方不會太喜歡。
先推到內務府頭上。
封號輕易不會更改,秦玉逢當然要瞧瞧。
皇帝對她不客氣的行為凝噎片刻,轉頭對外頭喊:「趙海德,將擬定的封號拿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太監便端著盤子,低著頭走到兩人跟前。
托盤裡放著一張紅底黑字的紙。
端正地寫著幾個字。
謙,禮,端,貞,溫,柔。
可以感受到皇帝的強烈期盼和瘋狂暗示。
秦玉逢伸手,按在托盤裡,對著皇帝露出一個風華絕代的笑容:「我覺得都不是很適合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脅迫陛下誇我呢。」
皇帝心道:居然真的挑揀上了,甚至六個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面上還是溫和地說:「那你有什麼心儀的封號嗎?」
她:「我覺得浮華的華字就很好,非常適合世人對我張揚跋扈的印象。」
皇帝:「……」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竟有如此自知之明,還是該覺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很讓人無語。
但老實說,今天見到秦玉逢之後,對方給他的印象和過往很不同。
她曾經是他畏懼和羨慕的人。
父皇的寵愛,為所欲為的底氣,令人退避三舍的威風,都是他當時沒有的。
而如今再見,他沒有這樣的感受。
她已是他的妃子,她的父兄皆是他的臣子。
但秦玉逢依舊沒有落進塵埃,她依然這樣明亮美麗。
他突然生出一種摘到月亮的竊喜來,將先前的不滿與憋屈拋到腦後,轉而誇起她來。
「榮曜秋菊,華茂春松。華之一字,確實很適合你。」
秦玉逢將手拿回來,支著臉說:「謝皇上誇獎。」
卻沒有太高興。
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有真的很想要這個封號。
因為她真的有個大將軍哥哥。
不過就家裡人的求生欲來看,她出事的可能性遠大於父兄。
為了鍛鍊自己與人為善的口才,秦玉逢拉著皇帝又聊了一會兒。
但效果不是很好。
證據是他很快捂住她的嘴,熄了紅燭。
第4章
小皇帝還是很不錯的。
第二天醒來的秦玉逢精神奕奕地想著。
「娘娘,距離向皇后娘娘請安的時候還有半個時辰。」
皇宮很大,皇帝也才辰時上朝,所以給中宮請安的時間定在辰時中,也就是早上八點。
纖雲宮離皇后的鳳藻宮不遠,中間就隔了一個沒有主位的慶瑞宮。
走過去也就不到一刻鐘。
秦玉逢有三刻鐘的時間,來考慮自己要穿什麼,作什麼打扮。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應該穿鮮艷些的顏色以彰顯喜事。
內務府送來的妃位禮服,也都是湘妃色的。
很合適,也顯得隆重。
但首先可以得知,皇后為了震住她,肯定會穿明黃或正紅的禮服。
她穿過去,直接被壓一頭。
淑妃會避開皇后的顏色,又肯定想要顯出自己身為四夫人之一的貴重,所以會選紫色。
除了這三樣顏色之外,要穿得合乎時宜且與她們旗鼓相當,非常難。
秦玉逢一向奉行「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但介於自己想要當個友善人士的初衷,她決定將這個難題拋給溫慧和蓬絮。
「你們覺得我穿什麼好呢?」
溫慧和蓬絮對視一眼,轉頭分別取來兩套衣服,及配套的頭飾。
顯然是早就考慮好的。
溫慧取來的是一件織入了孔雀羽的裙子,配的是點翠頭面。
蓬絮取來了一件黑底金紋的衣裙,配金飾。
兩件衣服皆是重工,價值上前者更勝一籌,色調也更明艷一些。
黑色雖然也是貴重的顏色,但多為男子或者寡居的女性長者穿著。
而且有一種說法,是皇上在朝堂上見慣了烏紗,到了後宮來還見著黑色,容易糟心。
因而宮中女子衣裝或鮮艷明麗,或素淨淡雅,就是沒有黑色。
溫慧對蓬絮選這件衣服並不理解,因此另做選擇。
但是她似乎揣摩錯了意思。
主子顯然對那件黑色的更感興趣。
「你怎麼選了這件?」秦玉逢饒有興致地問這蓬絮。<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