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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
「就兩個時辰?恕老奴直言,大娘子既已接了冊封的聖旨,便該待在府中好好準備。」
「哎呀,你們不喊我娘娘,我險些忘了自己已經接了冊封聖旨。」
秦玉逢陰陽一句,又順著她們的話說:「蒙聖人隆恩,允我以貴妃之禮入宮,我自然是感恩戴德,雖無法報之以瓊琚,但也想著盡心盡力地準備,以最好的狀態去侍奉聖人。」
秦玉逢給四人講解了睡覺,鍛鍊,養生對身體的重要性,以及美容保養需要花費的大量時間。
又表示自己這麼多年一直是這麼過來的,假若突然改變作息,很可能精力不濟,思維混沌,到時伺候皇上若有什麼疏忽,也只能盡力解釋。
怎麼解釋?
當然是因為她被四個老奴當鷹一樣熬,才會精神差,身體狀況也不好。
換做旁人,四人可能會覺得只是口頭威脅。
但面前這位,卻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因此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她們接受了這個時間安排。
之後半個月,秦玉逢在百忙之中,每天抽出兩個時辰來敷衍四個教習嬤嬤,並學習如何應對宮中常見話術。
雖然幾人活得久,見的世面多,但她年輕,心大,還學得快。
而且她的禮儀規矩是真不錯。
頂書+路障+言語刺激都沒能讓她的步子亂上一分,突出的就是一個穩。
不到十天,四人就都放棄了把她教得三從四德的事情。
開始滿足她的願望,給她講皇宮裡的事情。
「今年是聖上登基以來,第一次選秀,因而宮中的娘娘多是潛邸時的老人。」
「皇后娘娘威儀大方,御下有能,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很得太后娘娘信任和皇上敬重。」
秦玉逢點頭。
有權無寵,懂了。
「淑妃娘娘國色天香,性情淑婉,多才多藝,常得聖上誇讚。」
她繼續點頭。
貴淑德賢四妃僅次於皇后和皇貴妃。
淑妃是唯一位列四妃的,家世卻只是一般,也無子嗣,說明是純靠寵愛。
很好,淑妃是寵妃這點依舊遵循了傳統。
「靜妃娘娘率直爛漫,跟誰都說得上話,也愛四處走動,想必娘娘能跟她談得來。」
她點頭。
上頭人希望她交的朋友,想必是個狠角色。
況且率直爛漫=活潑孩子氣,對方的封號卻是「靜」,不免讓人懷疑是在嘲諷。
「宮中的妃嬪,除了靜妃之外,可還有其他值得我結交的?」
嬤嬤看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諸位娘娘同入宮侍奉聖人,當如姐妹般和睦相處,哪有不值得結交的?莫要給聖上增添麻煩才好。」
秦玉逢慣性地點頭,突然頓住。
過了會兒,她抬起頭,對著嬤嬤燦然而笑:「說的是呀。」
第2章
秦玉逢覺得自己想要進宮混日子,不一定要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也可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對所有人都釋放無差別的善意,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安排別人。
改懟人為內涵,改「關你屁事」為「我也是為了大家好」,改「我命由我不由天」為「我的命都這麼苦了你不讓著我是沒良心」……
也不是不行。
先退一步,把所有人搞蒙,再趁他們不備進上五步。
秦玉逢產生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開朗,激動地站起來握著教習嬤嬤的手:「您說得太對了!我謝謝你啊!」
然後撒手跑了出去。
嬤嬤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沒有想明白對方是在謝謝她什麼。
但很快意識到另外一件事:「今天可是連一個半時辰都沒有,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秦玉逢絲毫沒有再理會她們的意思。
既然想明白了出路,那便要積極地準備起來了。
提著裙擺跨進母親的院門,她拉長嗓音喊道:「娘——」
秦夫人放下手裡的刺繡,推開窗戶:「怎麼了?」
她一手撐著窗戶,另一手探進去牽母親:「在屋裡繡花,隔著窗戶的光哪裡夠?該點燈的。」
秦夫人被她拽得身子前傾,也不得不用手撐著窗台。
「瞧得見便好,為娘我多年沒有碰這些,本就繡得慢,不累眼睛。」
「那娘先放放,我們今天去清點帶進宮的東西好不好?」
「我清點過好幾次,能塞的都塞了。」秦夫人打量著自己的女兒,狐疑地說,「你今兒個怎麼突然上起心來了?」
她目光真誠:「再有幾日,我就要入宮,到時候再上心未免太倉促。」
「也是。」秦夫人被說服,扯了塊布將未完成的刺繡收好,又將窗戶關上避免曬到,才整理衣飾,領著女兒去看帶進宮的東西。
秦玉逢封的是妃,以貴妃之禮入宮。
但也跟皇后入宮差得遠,沒有十里紅妝,也沒有嫁妝。
只能有十二抬行李。
這些算是她的家底。
之後再往宮裡送東西,便都要過內務府的手。
所以秦夫人儘可能地把每個箱子都塞得滿滿當當,既顧著女兒的牌面,也塞實里子。
秦玉逢挑選了良久,才找出最不值錢的一箱,把裡面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對一臉茫然的母親說:「勞煩您幫我添置一些適合送禮的東西。」<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