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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玉逢:「本宮其實不會游泳,當年學了很久也沒學會,家裡人擔心我淹著,在我學鳧水的時候,一直派人托著我,我一口水也沒喝過。」
「之後實在是學不會,就擱置了。」
聽到這句話的皇后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命的人?
不僅有家世,美貌,健康的身體,竟然還有愛自己的家人。
真是……該死。
「兩位妹妹在說什麼?」皇后大步邁進涼亭中,一步步靠近秦玉逢,「本宮,沒有打擾到兩位妹妹吧?」
「這涼亭,是誰都來得的。」秦玉逢搖了搖頭,又晃蕩雙腿。
她依舊保持著側身的姿勢,看起來搖搖欲墜。
就像是落在蘆葦上的一片柳葉,只需要一點微風就能落進湖裡。
皇后似乎是被誘惑了一般,又向她靠近了一些。
久未生氣的憤怒在她的胸腔里亂竄,她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燥熱之感逐漸侵蝕她的理智。
她應該編織一個意外,讓華妃落入水中。
這個意外需要她親自動手也無所謂,秋貴人是她的人,會知道該怎麼說話的。
華妃不會鳧水,想必很快就會體會到與她當年一樣的絕望。
秦玉逢看著皇后手中的佛珠被拽開,白玉的珠子散落在地上,又看著皇后毫無所覺地踩上去,朝著自己撲過來。
她伸出手,似乎是要推開皇后。
坐在側邊的秋貴人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但皇后的掌事宮女碧斐此刻沖了上去,似乎是要阻止事故的發生。
但最終,也只是起到了擋住她視線的作用。
「噗通。」
有人掉進池子裡,將聚集的錦鯉驚得四竄,小明與小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不同的方向逃竄,正可謂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碧斐扶著欄杆,大喊著「娘娘」。
秋貴人終於看到了華妃。
華妃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岌岌可危,又穩如泰山。
與慌亂喊人的碧斐,水中掙扎的皇后形成了鮮明的區別。
秦玉逢注意到她的注視,和藹可親地問:「秋貴人會游泳嗎?」
秋貴人輕輕搖頭:「臣妾也不會。」
「真令人難過啊,我們都不會游泳,只能等別人下去了。」
「是……是呢。」
皇后沒有在水裡淹太久。
秦玉逢雖然將伺候的人全趕去了亭外,但他們也沒敢走太遠,很快就喊來了善水的宮人。
而碧斐也在有人過來之後跳進水裡,托著皇后,讓皇后去抱水裡的柱子。
皇后的情況甚至談不上溺水。
只是喝了兩口湖水。
但她依然昏了過去,因一場舊日的噩夢,而陷入高熱。
皇帝聞訊匆匆趕來。
太后來得要更早一些,正在詢問當時的情況。
「現下看來,只有一個真相,那就是我將皇后推進湖裡的。」秦玉逢雙腿交疊,支著手撐臉,「這很正常不是麼?我從前就是這樣的性子。」
「這樣的事情我可沒少做,我抽過武王的馬讓他墜馬,打過十一王爺,在皇宮裡攆過清愨長公主……啊,我當年,還與德昭皇后吵過架,忤逆過對方。」
「如今做出推皇后落水的事情,再合理不過了。」
秦玉逢這話一出,方才還在拱火的幾個人全閉了嘴。
滿堂寂靜。
「你們怎麼是這樣的表情?是因為自我入宮以後,少有招惹人的舉動,所以對此感到陌生麼?」
秦玉逢笑吟吟地說:「可是嫻婕妤方才還提及本宮少時的性格,應該是不陌生的。你這樣震驚,是沒想到本宮本性畢露後如此坦然?」
嫻婕妤:「……」
不敢講話。
秦玉逢還待說些什麼,皇帝就大步走進來,捂住她的嘴說:「好了,你們這群連事情都不清楚的人,卻在這裡搬弄口舌,混淆是非,試圖將罪名直接扣在華妃頭上,當真是好樣的。」
說完,皇帝又對被華妃噎得不輕的太后說:「華妃被冤枉,心裡有氣才這麼說的,母后不要放在心上。」
秦玉逢:「……」
能不能不要這麼熟練地捂嘴?
你這樣,本宮會很沒有面子的。
其他人:「……」
您不也什麼都還沒搞清楚,就直接說華妃是被冤枉的嗎?
太后別的不行,心態是頂好的。
很快就恢復過來,慢吞吞地說:「哀家也沒有直接給華妃定罪的意思,只是在問當時的情況,其他人的問題也很多,就顯得有些喧鬧了。」
她對皇后落水這件事,是抱有積極情緒的。
太后雖然不怎麼喜歡華妃,但她更不喜歡用居高臨下的態度,賞賜一般地「孝敬」她的皇后。
皇后掉進水裡,她的第一想法就是「好耶,皇后又能消停一陣了」。
而能夠在與皇后的交鋒中獲勝的華妃,她就很有必要保一下了,所以她先詢問的不是秋貴人而是華妃,給足對方粉飾太平的空間。
然而大家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在問罪,那叫一個群情激奮,搞得她險些下不來台。
皇帝與太后交換一個眼神,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他咳嗽兩聲,鬆開手,一臉正直地說:「秋貴人,你當時也在亭中,可有什麼想說的?」<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