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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婕妤:「那為什麼到了華妃姐姐的手裡?」
「因為西夜國的國王想要靠這批寶石吸引我國的商人,讓他們加入商路。我舅舅路過,便都買了下來,送給諸位姐妹做見面禮正合適。」
其他人:「……」
合著就是家裡人在路邊隨手買的是吧?
「華妃同淑妃姐姐玩得那樣好,該不會也是送的這個吧?」
「當然,我才剛來,怎麼會將姐妹們分三六九等呢?」秦玉逢奇怪地看向王婕妤。
全場的氣氛都有些僵硬。
且不說宮裡的女人本就分三六九等,她這個話的意思怎麼感覺是「我要看你們的表現,再將你們劃分了」?
秦玉逢並不在意她們的感受,而是扭過臉對溫婉中透著些冷漠的淑妃說:「我昨兒個還叮囑淑妃今天千萬要帶上我送她的寶石手串,你可戴了?」
淑妃:「……」
她心裡還想著今天的事情,心存忌憚,一邊覺得這人好煩,一邊慢吞吞撩起袖子。
纖細白皙的手腕上繞著一條彩寶的手串,金絲纏底,珠光璀璨。
做工很好,又貴氣又襯膚色。
有了六宮第一美人當模特,眾人頓時就對秦玉逢送的禮物多出幾分滿意。
反正是意料之外的禮物,要求沒必要太高。
而且確實能感受到秦玉逢相對友善的態度,讓她們產生了一絲安心。
比起靜妃表面熱情友好,實則面帶無辜地在皇帝太后面前給她們上眼藥的行為,秦玉逢這種發錢的行為顯然更討人喜歡。
而且!
最重要的是!
秦玉逢居然沒有對她們表現出過強的攻擊性,沒有要橫行六宮的傾向!
這點就足夠她們謝天謝地了。
所以儘管皇后在努力地給秦玉逢拉仇恨,大家也沒有很嫉妒的意思。
大家都是關係戶,人家關係那麼硬,有那樣的待遇是正常的。
皇后郁猝地讓她們散了。
秦玉逢在與淑妃分道而行的時候,對著淑妃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硬是整得淑妃一宿沒睡,甚至把「皇帝又去了華妃那裡」的事情放在腦後,滿腦子都是「她是不是發現了」。
次日早晨,秦玉逢比前兩日醒的更早。
比皇帝起的都早。
卻不是為了服侍皇帝洗漱穿衣,而是獨自坐在鏡子前。
螺鈿的八寶妝盒打開,露出裡面的各色胭脂。
由淺粉到墨紅,有添金粉的,也有混出珠光的,就是宮廷畫館裡,也沒有這麼齊全的紅色。
即使是秦玉逢也有些選擇困難。
皇帝穿戴好衣物,頗有些好奇地看了過來。
細長的筆桿被半含半咬在唇間,眸光在各個顏色中流連,任誰都能從美人輕蹙的眉頭中感受到她的糾結。
世人常討論秦大娘子的彪悍。
殊不知,她亦有女子的美麗情態,亦有柔軟的腰肢與襲人的體香。
懷著旖旎的風月心思,皇帝走過去。
「玉逢天生麗質,唇不點而朱,再好的胭脂也仿不出這樣的顏色。」
秦玉逢點了點頭:「所以我很少用這些。」
這年頭的口脂實在是容易沾色,也就漂亮一會兒,補起來不方便,吃東西更是麻煩。
沒想到她臉紅都不肯臉紅一下的皇帝:「……所以你這是?」
「想給自己點個淚痣。」
皇帝:「……硃砂淚痣,本是自然而成。」
哪有造假的!
「當真?皇上難道親自問過有淚痣的人,還是說您上過手卻沒有擦掉?」
皇帝:「……」
「聖上來給臣妾點一個吧,若是不符合您心中對淚痣的想像,臣妾再擦掉,如何?」
秦玉逢本也不是非點淚痣不可。
固定圖案的花鈿也行,只是說淚痣更簡單。
至於讓皇帝給她點,實在是因為對方把「朕想體驗畫眉的閨房之樂」寫在臉上。
但畫眉實在是個技術活,她不是很相信對方。
反正點個痣的事情,換了位置,對方也不會發現。
皇帝對她的心裡活動全然不知,只覺得她是在表達自己的親近與喜歡。
他頗為激動地接過她手中的細筆,精準地在盒子裡選中了硃砂紅,挑起一些。
沒有急著落筆,他仔細地端詳了秦玉逢的面容。
無疑是很美的。
倘若說淑妃是柔婉之美的極致,那華妃就是明艷之美的極致。
但光華太盛,難免顯得凌厲。
她本身也是這樣的性子,便總是叫人不敢直視。
淚痣含有悽美的詩意,恰能緩和這種凌厲。
她果然是很認真地想要做出改變,而做出這種種改變的緣由,也必然是因為嫁給他,知道他不喜歡太過強勢的女子,才收斂自己,想法設法地改變自己。
皇帝想到此處,心中如有暖流。
他提筆,手極穩地在秦玉逢的右眼底點了一下,一觸即離。
見主子聚精會神地對著鏡子打量妝容,蓬絮及時地對皇帝進行了商業吹捧。
「聖上好厲害,娘娘這淚痣就跟的一樣。若不是各宮已經見過娘娘了,他們怕是都要以為是天生的!」
皇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華妃生得美,如何打扮都好看,內務府新制了一批宮花,款式較以往有了些新意,晚些叫他們送來給你選。」<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