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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逢幽幽地說:「那靜妃的孩子如何了?」
張太醫:「……」
「靜妃的孩子月前便意外沒了,只是她二次小產,心中大慟,難以接受,依然對外宣稱自己仍舊懷有龍嗣。此事太醫早就告知於朕,朕心有憐憫,故壓而未宣。」
皇帝睜眼說著瞎話:「但仔細想來,此事實有不妥,靜妃也未能對朕的體諒懷有感激,反倒招搖生事,牽連無辜。」
「降為昭儀,令其警醒,另將其遷出慶瑞宮,居樂芙館主殿。」
從妃到昭儀,看似小降一級。
卻是天壤之別。
昭儀為九嬪之首,到底還是嬪,不是正經主位。
而且從西六宮之一的慶瑞宮遷出,就代表她日後回到妃位的可能性不大。
皇帝看似重情好說話,但並非優柔寡斷之人。
他決斷起來,比誰都乾脆利落。
秦玉逢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只是……
「聖上要讓靜妃和秋貴人住在一起?」
皇帝意識到不妥,補充:「靜妃需要靜養,不宜挪動,秋貴人遷出樂芙館。」
「遷往哪裡?」
秋貴人有些緊張地等待結果。
她對自己要離開樂芙館的事情沒什麼牴觸。
這地方雖然風景好,住得也算不錯(對她這個位分而言),但是離前朝遠,皇帝召幸她大多是在自己的寢殿,很少來找她。
要是皇帝能看在她這次受委屈的份上,給她換個好地方,日後便會方便很多。
皇帝確實有意給她遷個合適的地方。
最好是有主位的,萬一皇后哪天想對秋貴人動手,也得顧慮主位。
但他的選擇並不多。
纖雲宮和長樂宮他承諾過不安排其他人過去,沉翠宮沒有主位,慶瑞宮如今也沒了主位,照曦宮的康修媛年紀太小。
西六宮就只剩甘泉宮了。
賢妃做事嚴謹,常有訓誡勸導之語,但性格恬淡,榮辱不驚。
並不會嫉妒其他人受寵,還很有責任感。
可以說非常合適。
「遷往甘泉宮偏殿。」皇帝下了定語,「朕記得王婕妤,不,王充媛從前與你一同住在樂芙館,你們過去有鄰里之交,如今亦然。」
後宮裡沒有了王充媛的碎嘴,他感覺安靜許多。
想來對方如今也已經悔過自新,打算好好過日子了。
秋貴人:「……」
秦玉逢見秋貴人笑著謝恩,在心中搖了搖頭。
這位妹妹還是太小心了。
其實說一句「我跟王充媛關係不好」,皇帝會給她再換一個的。
只是這宮中,少有她這樣的忤逆之人。
理完這樁官司,皇帝又開始對後宮索然無味。
他希望這世上的人,不,至少是身邊的人,能夠單純一些。
但事實是他只配合別人演戲。
想到此處,他不由對華妃投去羨慕的目光。
同樣身處皇城,身處權力中心,秦玉逢活得總是比旁人要來得明快許多,毫無拖泥帶水,仿若所擁有的一切都能拋下。
這種灑脫,是旁人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秦玉逢注意到他的目光,沒有給任何眼神。
因為她現在拿的劇本是冷戰劇本,除了搞事之外不搭理皇帝。
即使自己其實不生氣,也要讓對方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從而改變自我。
皇帝察覺到她的冷淡,為了自己的顏面,沒有再開口。
碧斐自行詢問了其他人經過,就回去鳳藻宮了。
皇后將白玉的佛珠拽在手中,以一種平靜的口吻說:「本宮禮佛,但不代表別人可以欺負到我頭上。秋貴人這次表現不錯,送些賞賜過去。靜妃……她不是喜歡流產麼?叫她多體驗兩次。」
第37章
秋貴人與靜妃在御花園起了爭執, 靜妃摔倒昏迷,被華妃撞見,送去樂芙館歇息等太醫。
這件事在發生不久後就傳遍了後宮。
只是當時的人都被華妃抓去了樂芙館, 沒有人往外傳消息,他們不知道華妃在現場做出了何等炸裂的舉動,只按照樸素的思維,對這件事進行了預判。
一位是有孕的妃嬪,一位是皇上的新寵, 大家想都沒多想,就知道是秋貴人要吃虧。
皇帝又不是沉迷美色的昏君,自然是龍嗣比美人貴重。
結果大家等了半天, 等到的結果卻是靜妃降為靜昭儀,遷入樂芙館。
而且靜妃居然早就悄摸小產了, 還假裝懷著。
那她出門亂逛, 還跟秋貴人起爭執, 那不是陷害是什麼?
拿皇嗣陷害別人, 就只降一級?
瑾修儀作為沒有出現在故事裡的人, 看著宮裡難得來的幾位訪客。
她因為什麼都沒做而感到的鬱悶情緒得到充分緩解, 端起茶盞, 好整以暇地看著其中兩人:「舒婕妤,嫻婕妤, 難得看到你們一齊出現。」
張貴人:「確實蠻稀奇的,雖然兩位住在同一個宮裡, 但要在鳳藻宮之外的地方同時瞧見你們, 實在是難。」
沉翠宮這兩位雖然互相視為眼中釘, 但自恃身份,不會明里爭鬥, 叫別人直接看笑話。
所以出門會避開彼此的路線。
但凡是跟其中一位交好的人,就沒法得到另外一位的笑臉。
「說是王不見王吧,好似也不是這麼一回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