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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貴人狀似疑惑地說著。
實際上是在嘲諷她們倆位分不高,架子倒大。
舒婕妤維持住溫婉如水的表象:「許是作息與習慣不一樣,出門的時候才經常碰不到。」
嫻婕妤冷笑一聲:「這算什麼稀奇的事情。張貴人從低眉順眼,寡言少語,到明艷大方,爽言快語才是稀奇的事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與華妃是雙生姐妹呢。」
秋貴人仿淑妃仿得沒有痕跡,張貴人學華妃倒是學得明目張胆。
像是這後宮裡只有這倆人說實話一樣。
也不過是邀寵的手段罷了。
張貴人聞言表情變都沒變一下:「新人入宮不久,為了能和睦相處,我自然要低調避讓一些。一段時間的和睦相處下來,嬪妾覺著諸位都是好相處的人,才漸漸放開來。」
她是原先就在宮裡的老人,這裡另外三位都是今年的新妃。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不好再說些什麼。
再說就顯得自己不是好相與的了。
瑾修儀輕笑一聲:「張貴人可跟華妃不一樣。」
張貴人說話攻擊性不及華妃萬分之一。
華妃才是真正的王者。
老實講,她剛入宮的時候,很不喜歡秦玉逢。
兩人的父親是政敵,她們又分別是同齡女子中的翹楚,秦玉逢仗著先帝喜歡,一入宮就是華妃,她卻要從修儀做起。
秦玉逢的寵愛還遠勝於過她。
她如何能甘心?
但入宮也快有半年了,蕭月笙逐漸習慣現在的日子,心態日漸平和。
只要皇帝需要內閣有不同的聲音,她父親就不會倒,那她在後宮中也會得到善待,熬一熬資歷,該有的都會有。
她也不是沒想過努力。
結果皇上不喜歡她,家裡準備在秦嚴黨爭中出力的時候顧家站出來了。
大約她和父親一樣,總是差一把火候。
而且輸給秦玉逢,她不冤。
至少她干不出來打皇上的臉,要皇上自己收拾爛攤子,還甩臉色給他的事情,也做不到惹出這種事,還讓皇上不僅不生氣,反倒事事依著她。
華妃的實力,她姑且認可了。
舒婕妤注意到她態度的轉變,試探道:「修儀娘娘對華妃似乎頗有改觀,可是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不就是想知道為什麼靜妃得了這個處罰麼?」
瑾修儀嗤笑一聲,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靜妃還沒有來得及哭訴一聲『秋貴人要害本宮的孩子』,就被華妃從衣服內扯出布條來,揭穿了她肚子上捆著東西。」
「這栽贓的證據了,靜妃,不,靜昭儀又拿什麼誣告呢?」
沒有誣告,自然沒有太重的處罰。
只是這「日後再無緣妃位」的結果,對入宮即是妃位的樓倩寧來說,想必也是不能接受的。
其餘三人聞言,一邊感嘆華妃生猛,一邊可惜這誣告之事沒有坐實。
舒婕妤:「華妃娘娘說不準是心懷善意,不想靜昭儀受到太重的責罰,才選擇一開始就打斷對方的動作。」
另外的人朝她投過去一個驚悚的眼神,像是沒想到她會把秦玉逢想得這般善良。
她溫婉一笑:「諸位不覺得,華妃娘娘自入宮起,便對姐妹們很好麼?」
她們:「……」
無法反駁,又覺得奇怪。
另外一邊,聽到事情經過的陸充容後怕地捂著肚子說:「她莫不是……原先打算抱走我的孩子?」
表姐做過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些秘辛。
表姐生不了,靜妃想要抱走她的孩子作償還,十分有可能。
蓬絮安撫地搭著她的肩:「有奴婢在,必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陸充容抓緊她的手,想到蓬絮這些日發現的暗槍,替她糊弄皇后手下人的能幹,心下安定許多。
「好,我要少思少想,不能太過憂慮,這樣,我的孩子才會健健康康地出生。」
雖然只是個公主。
但也是她全部的未來了。
靜昭儀不言不語地躺了三天,終于振作了些。
她啞著嗓子說:「傳膳。」
這才正經地吃了頓飯。
「娘娘,這是催月事的藥。」
為了假裝懷孕,靜昭儀不惜喝下許多推遲月事的藥。
她懨懨地看著漆黑的湯藥:「如今再喝這個,又有什麼意義呢?皇上他……不會再肯給我一個孩子的。」
一旦做了決定,他便是世上最絕情的人。
她如今……徹底令他失望了。
她的貼身宮女勸道:「就算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您也該喝了這藥,張太醫可說了的,調理不當,日後每逢月事就會疼痛難忍,還有其他許多的毛病。」
靜昭儀沉默片刻,端起藥一飲而盡。
就算自己生不了孩子,她也要健康地活著,看到皇后走向末路的那一天。
藥的效果意外的好,剛喝下去不久就有了感覺。
五個月沒有來月事,這次便分外洶湧。
起初,靜昭儀並沒有將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直到她的月事持續了半個月,歇了三日,又席捲而來。
最嚴重那幾日,日日如小產一般。
她請了不同的太醫來為自己診斷,卻都只得到了一個「月事不調,需好好調理」的結果。<hr>